沈锦川带着证据走进皇宫时,朝堂上的气氛早已剑拔弩张。三皇子穿着明黄色锦袍,站在皇帝身侧,见他进来,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沈锦川上前一步,将木盒里的证据一一呈递,从江南士族的供词,到三皇子篡改漕运账目的罪证,条理清晰地摆在皇帝面前。
可皇帝的目光扫过证据,却只是淡淡开口:“沈锦川,你说三皇子篡改账目,可有确凿人证?江南士族的供词,难保不是你逼迫所得。”
这话让沈锦川心里一沉——他没想到皇帝会偏袒三皇子。他忙道:“陛下,臣有当年漕运的旧吏可以作证,还有澜王殿下暗中提供的线索,足以证明三皇子的罪行!”
“澜王?”皇帝皱起眉,语气多了几分不悦,“澜王向来不插手朝堂之事,怎会突然给你提供线索?怕是你为了洗清罪名,故意攀扯皇室宗亲!”
三皇子趁机上前,躬身道:“父皇,儿臣素来敬重沈家,怎会做出诬陷之事?定是沈锦川在江南查案无果,想拿儿臣顶罪!还请父皇明察!”
朝堂上支持三皇子的官员纷纷附和,而帮沈家说话的老臣,却被皇帝以“无凭无据,不可妄言”挡了回去。沈锦川看着皇帝明显偏袒的态度,握着证据的手微微发抖——他手里的证据明明充足,却因为皇帝的偏心,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皇帝只说“此事容后再议”,便宣布退朝,连证据都没留下。沈锦川站在空荡荡的朝堂上,心里满是无力——他知道,皇帝是忌惮沈家的势力,又想扶持三皇子制衡朝堂,所以才不愿相信他的话。
沈锦川从皇宫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回沈府,而是径直往苏府走——他想告诉苏卿朝堂上的情况,更想看看她,哪怕只是一眼,也能让他稍微安心。
苏卿听说他来,早早在二门候着。看见他落寞的模样,她心里一紧,忙上前问:“锦川,怎么样了?皇帝相信你了吗?”
沈锦川摇摇头,声音沙哑:“皇帝偏袒三皇子,不肯相信证据。沈家的冤屈,怕是很难洗清了。”
苏卿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有证据……”
“是我没用,没能让皇帝相信。”沈锦川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满是愧疚,“卿卿,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了。”
两人正说着,苏桉从里面走出来。她看着沈锦川的模样,便知道朝堂上的情况不好。她拉着苏卿的手,对沈锦川道:“沈公子一路辛苦,先去前厅歇息吧。卿卿,你跟我来。”
苏卿跟着苏桉回到院子,刚进门就忍不住哭出声:“姐姐,怎么办?皇帝不相信沈大哥,沈家的冤屈洗不清了,锦川会不会有事?”
苏桉坐在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平静:“别慌,皇帝虽偏袒三皇子,却也没明着降罪沈家,说明他还在犹豫。而且沈锦川手里有证据,只要等皇帝冷静下来,或者找到新的突破口,总有翻案的机会。”
“可我们不知道要等多久……”苏卿的声音带着哽咽,“沈大哥在朝堂上受了委屈,沈家还被人盯着,我真的好担心。”
“担心也没用,你得先保重身体。”苏桉递过一杯温水,“你这几日日夜难眠,脸色差成这样,若真出了什么事,谁来等沈公子翻案?谁来帮他?”
她顿了顿,帮苏卿梳理着凌乱的发丝:“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焦虑,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只有养好了精神,才能在沈公子需要的时候支持他,才能等到转机。你若垮了,沈公子只会更分心,更难应对朝堂的事。”
苏卿看着苏桉认真的眼神,慢慢止住了哭声。她知道姐姐说得对,她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不能给沈锦川添乱。她接过温水,小口喝着,轻声道:“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等沈大哥找到转机。”
苏桉点点头,起身道:“我让厨房给你炖了莲子羹,你喝完就早点休息。沈公子那边,我会去跟他说,让他别担心你。”
苏卿乖乖应下,看着苏桉离开的背影,心里渐渐安定了些。她走到窗边,望着沈府的方向,心里默默想着:锦川,我会好好等你,等你洗清沈家的冤屈,等我们一起做桂花糕,一起画《秋荷图》。
而前厅里,苏桉正跟沈锦川说话:“皇帝虽偏袒三皇子,却也没完全倒向他,你还有机会。这段时间,你别再贸然去宫里,先稳住沈家的局面,再找机会联系澜王殿下——他既然能提供线索,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沈锦川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苏小姐提醒。卿卿那边,还请你多照顾。”
“放心,我会护着她。”苏桉语气坚定,“你也别太自责,朝堂上的事本就复杂,不是你一人能左右的。只要你不放弃,总有洗清冤屈的一天。”
沈锦川站起身,躬身道谢:“多谢苏小姐。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沈府,有消息再跟你联系。”
沈锦川离开后,苏桉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满是凝重。她知道,沈家的困境还会持续很久,而苏卿的焦虑,也不会轻易散去。但她会一直陪在苏卿身边,帮她梳理心绪,护她安稳,直到这场风波彻底过去。
夜色渐深,苏卿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枚平安符,慢慢闭上了眼睛。她虽然还是担心,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虑——她知道,只要她好好保重身体,只要沈锦川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们能等到转机,能迎来属于他们的安稳日子。
苏卿虽应下好好休息,可夜里还是醒了好几次。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枕边那枚双鱼玉佩上,她伸手摸到玉佩的冰凉,才想起苏桉的话——“先保重自己,才能等转机”,于是强迫自己闭眼,在心里一遍遍数着数,总算熬到了天亮。
清晨刚起,青禾就端来莲子羹,笑着说:“二小姐,大小姐特意让厨房加了桂花,说您闻着桂香能多吃些。”苏卿看着碗里飘着的桂花碎,心里暖了些,拿起勺子慢慢喝着。刚喝了半碗,就听见院外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小姐,沈公子派人送东西来了!”
苏卿放下碗,快步走到门口。沈府的随从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躬身道:“二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让给您的,说让您别担心,他一切安好。”苏卿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片压干的荷花花瓣——是江南最常见的粉荷,边缘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想来是沈锦川在江南查案时特意收集的。
“你家公子……还好吗?”苏卿轻声问,指尖捏着那片荷瓣,生怕捏碎了。随从点点头:“公子挺好的,就是忙着整理账目,想找三皇子篡改账目的更多证据。他还说,等洗清冤屈,就带您去江南看荷花。”
苏卿点点头,让青禾取了些碎银赏给随从,又叮嘱道:“你回去告诉沈公子,让他别太累,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府里等着他的消息。”随从应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苏卿握着那片荷瓣,回到屋里,将它夹在沈锦川寄来的书信里。她看着信上“卿卿勿念”的字迹,又摸了摸荷瓣的纹路,心里的焦虑渐渐淡了些——沈锦川还在努力,她更不能放弃。
这日午后,苏桉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往日好看些。她走进苏卿的院子,笑着说:“有个好消息,澜王殿下派人传来消息,说他找到了三皇子私下挪用国库银两的证据,想约沈公子明日在城西茶馆见面,一起商议如何呈给皇帝。”
“真的?”苏卿眼睛一亮,手里的荷瓣差点掉在地上,“那是不是意味着,沈家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了?”
“还不一定,但至少是个转机。”苏桉坐在她身边,“澜王殿下不想公开露面,所以让沈锦川私下见面。明日沈锦川去见他,说不定能拿到关键证据,到时候就算皇帝偏袒三皇子,也不得不重视。”
苏卿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那锦川明日去见澜王殿下,会不会有危险?三皇子会不会派人盯着?”
“放心,澜王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会派人暗中保护沈公子。”苏桉安抚道,“而且城西茶馆人多眼杂,三皇子的人就算想动手,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苏卿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苏桉,轻声道:“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一直帮我,帮锦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是姐妹,我不帮你帮谁?”苏桉笑了笑,伸手拂去她发间的碎发,“明日沈公子见了澜王殿下,有了新证据,说不定很快就能翻案。你再等等,好日子就快到了。”
苏卿用力点头,心里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她走到窗边,望着城西的方向,心里默默想着:锦川,澜王殿下,一定要顺利拿到证据,一定要平安。
而此时的沈府,沈锦川正对着地图,研究明日去茶馆的路线。随从在一旁道:“公子,澜王殿下派人来说,让您明日乔装成商人,从茶馆的后门进去,他会在二楼的包间等您。”
沈锦川点点头:“知道了。你明日多带些人手,在茶馆周围埋伏,以防三皇子的人偷袭。”
“是。”随从躬身应下,又问,“公子,您说澜王殿下这次真的能拿到三皇子挪用国库的证据吗?”
“应该可以。”沈锦川语气坚定,“澜王殿下身份特殊,手里的人脉比我们广,他既然说有证据,就一定不会落空。只要拿到这个证据,三皇子就再也无法狡辩,沈家的冤屈也就能洗清了。”
随从点点头,转身去安排人手了。沈锦川走到窗边,望着苏府的方向,手里攥着那片他送给苏卿的荷瓣——那是他在江南查案时,特意在荷塘边摘的,想着等回来后送给她,没想到现在先寄了回去。他心里默默想着:卿卿,再等等,我很快就能洗清沈家的冤屈,很快就能陪在你身边了。
夜色渐深,京城的街巷里一片寂静。苏卿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片荷瓣,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和沈锦川一起去了江南,坐在荷塘边的画舫上,看着满池的荷花,沈锦川拿着湖笔,在纸上画着荷花,她在一旁磨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安稳。
而沈锦川也在沈府的书房里睡着了,梦里,他拿着证据,在朝堂上揭穿了三皇子的阴谋,皇帝终于相信了他,沈家的冤屈得以洗清,他回到苏府,看到苏卿笑着向他跑来,眼里满是欢喜。
两人都在期待着明日的见面,期待着这场风波的结束。只是他们没料到,三皇子早已通过眼线,知道了澜王与沈锦川见面的消息,正暗中安排人手,想在茶馆里对他们下手。
这场关乎沈家命运的见面,注定不会平静。而沈锦川与苏卿之间的考验,也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