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站在琴房窗前，看着暮色四合。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弹奏德彪西时琴键的触感，但更清晰的，是林星辰接过咖啡时手指的温度，和她那句“谢谢”里细微的颤抖。
这不像她。
或者说，不像他认知里的那个她——那个在医学讨论中锋利如手术刀，在深夜面馆里能看透他疲惫，甚至在快晕倒时还能冷静提出请求的女人。
手机震动，技术部的同事发来消息：“陆医生，你要的那篇2019年欧洲心脏学年会纪要找到了。已发你邮箱。另外，你上周提交的患者数据分析模型，院里批了额外经费。”
他回复了简洁的“谢谢”，然后打开邮箱，找到那篇纪要，转发给林星辰。
附言：“重点看第三节，有你要的对比数据。今晚见。”
发送。
他放下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窗玻璃上敲击——这是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玻璃倒映出他的脸，以及身后那架旧钢琴。
十五分钟前，林星辰离开时，他注意到了她手袋里露出的邀请函一角。顾氏集团的logo他认识，那个抗癌基金晚宴他也会参加。
这很正常，医学和商业总有交集。
但为什么她会收到顾氏的邀请函？她不是医学编辑，或者说，不完全是。
陆修远转身走向钢琴，指尖划过琴键，带出一串杂乱的音符。作为一名心外科医生，他习惯于观察、分析、判断——心跳的微妙变化，血管的异常走向，患者眼神里藏不住的恐惧。
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他看不透的女人。
而最危险的是，他发现自己想一直看下去。
林星辰回到公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踢掉高跟鞋，丝绸连衣裙像蜕下的蛇皮滑落在沙发上。然后她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闭上眼睛。
系统界面自动展开：
【当前持有特质卡：2】
【能量储备：45%】
【多线操作状态：
目标A（陆修远）- 情感深度62%，维持稳定
目标B（顾临风）- 攻略进度42%，快速推进中】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可能影响操作精度】
“闭嘴。”林星辰对系统说。
但它是对的。她确实在波动。
陆修远转发文献时的附言，顾临风递来邀请函时的眼神，像两条纠缠的线在她脑海里拉扯。一个是月光下的钢琴与真诚，一个是钻石堆砌的名利场与交易。
而她站在中间，扮演着两个不同的自己。
手机震动，这次是程越——用新号码打来的。
林星辰盯着屏幕，直到震动停止。然后她起身，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热水冲刷下来时，她看着镜中雾气里模糊的自己。
这张脸，在陆修远面前是渴望知识的转行者，在顾临风面前是精明的专业顾问。哪一个是真实的？
又或者，绑定系统的那一刻起，真实就已经被重新定义了。
洗完澡，她裹着浴巾出来，开始为今晚做准备。
去见陆修远，她需要的是专业、真实、略带脆弱感——所以选择了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自然披散，妆容几乎看不出，只涂了润唇膏。
但包里，她悄悄放进了那支顾临风送的、包装都没拆的钢笔——万一需要展示“顾问的专业工具”呢？
七点四十，她出门前，系统弹出新提示：
【技能解锁建议：鉴于宿主进入多线操作阶段，建议解锁‘情景记忆分区’能力（消耗一张中级特质卡）。该能力可使宿主在不同目标面前自动切换最适配行为模式，避免身份混淆。】
“代价是什么？”林星辰低声问。
【情感体验可能会趋于表层化，但操作效率将提升300%】
“暂不解锁。”
她需要那些真实的情感波动——那是她判断攻略进度的依据，也是她保持自我认知的锚点。
即使锚点正在被潮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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