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1994年——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窗外的雪
我是一片雪。
那天落在车窗上,看见车厢里一个金发男孩和一个黑发女孩。
他在假装看报纸,手指却在颤抖。
她在假装看风景,目光却总落在他身上。
我融化在玻璃上,变成一道水痕。
透过那道痕,他们的脸扭曲地挨在一起。
像某种预言。
﹉来自1998年——天文塔的雪
我又来了。
这次我落得很大,覆盖了整个塔楼。
我看见绿光,看见她推开他,看见她倒下。
有一片雪花恰好落在她的睫毛上。
在她闭上眼睛前,我听见她想:
“别记住我。”
“要忘记。”
“要幸福。”
然后她忘了。
但他记住了。
永久地。
﹉来自2003年——婚礼的雪
我飘落在马尔福庄园的婚礼上。
新娘很美,新郎在笑。
但我知道——
新娘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哭泣。
一个哭因为要放手。
一个哭因为得到了却知道不属于自己。
我落在德拉科的肩头。
他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在人群最后面,一个戴面纱的女人正在转身离开。
他认出来了。
但他必须假装没认出来。
﹉来自2023年——伦敦街头的雪
这次我下得很大。
我看见他站在路灯下,身体已经开始透明。
我看见她跑向他,手穿过他的手臂。
他说:“我只有三天。”
她说:“我不要你这样!”
我落在他们之间。
想隔开他们,却又想让他们触碰。
最后他消散时,有几片雪花恰好裹住了光点——
像一场微型的、无人看见的葬礼。
她蹲在雪地里哭。
我覆盖她的背,想给她一点安慰。
虽然我知道,雪的安慰只会让人更冷。
——来自2043年——葬礼上的雪
我又来了。
这次是为了送别他。
德拉科·马尔福,六十三岁,死于一个雪夜。
很安静。像睡着。
他的儿子斯科皮站在墓前,手里拿着那枚银戒。
戒指内侧的刻字几乎被摩挲平了。
我落在戒指上,短暂地停留在“W.W.”上。
有那么一瞬间,戒指微微发烫——
烫得我化成了水,渗进刻痕里。
像眼泪。
像迟来的亲吻。
﹉来自——无名墓碑上的雪
葬礼结束后,斯科皮在家族墓地旁立了第三块石碑。
没有名字,只有一行字:
“给在雪中消散的人”
每年冬天,我都第一个落在那块石碑上。
然后慢慢融化,渗进土里。
仿佛这样,就能把地上的消息带给地下的:
“他后来很幸福。”
“真的。”
“虽然幸福里总有雪的影子。”
﹉来自——他人中的最后一场雪
2088年,斯科皮的临终时刻
我最后一次为他们落下。
斯科皮·马尔福,八十五岁,躺在病床上。
他的孙辈们围在身边。
他的无名指上依然戴着那枚银戒。
虽然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刻字。
“下雪了。”有人拉开窗帘。
斯科皮看向窗外,微笑了。
他抬起手,看着戒指,轻声说:
“奶奶,父亲,母亲,还有……薇拉阿姨。”
“我来找你们了。”
“这次,可以都在阳光下吗?”
我落在窗玻璃上。
透过我变形的折射,仿佛看见四个年轻的身影在远处招手。
斯科皮闭上眼睛。
戒指最后一次发烫——
烫得窗上的雪瞬间融化,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终章:雪的独白
我是一片雪。
我见过太多故事:
见过有人用生命换对方活着。
见过有人用一生困在回忆里。
见过三个人共享一个身体的温柔囚禁。
见过戒指传承四代的无声誓言。
但我最记得的,是那个金发男孩和那个黑发女孩,在列车上第一次对视的瞬间。
那时候,雪刚下。
一切都还没发生。
一切都还有可能。
如果时间能停在那一刻——
他还是那个会为徽章歪了而恼羞成怒的少年。
她还是那个会假装看风景却偷看他的女孩。
没有大战,没有牺牲,没有漫长的等待与遗憾。
只有一场普通的雪,
落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车窗上,
慢慢融化,
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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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的观察笔记】
关于温度:
· 1998年天文塔上的血是温的
· 2023年伦敦街头的眼泪是烫的
· 戒指在思念时的温度是37度——和人体的温度一样
· 德拉科消散时的光点没有温度,但拥抱的余温留了六十年
关于声音:
· “Always”这个词被说过三次:薇拉对德拉科,德拉科对斯科皮,斯科皮对孙子
· 每次说的时候,窗外的雪都下得特别安静
· 仿佛世界在屏息聆听
关于时间:
· 一场雪从落下到融化,平均需要7分钟
· 一场爱从开始到成为传说,需要三代人
· 一场等待从“我会回来”到“不必等我”,需要一辈子
我是雪。
我什么都知道。
但我什么也不说。
我只是落下,
覆盖一切,
然后融化,
把所有的秘密都带进土里。
等到春天,
这些秘密会开出花来——
白色的,小小的,
像雪的记忆,
像未说完的话,
像那枚永远温暖的银戒,
在无名指上,
轻声说:
“我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以雪的形式。”
以风的形式。
以春天的形式。”
在每一个下雪天。
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等一场永远不会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