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在桌上堆成两摞，一摞是待处理的，一摞是处理完的。于洢坐在办公桌后，手里的笔没停过。
休假结束后的第一周，她几乎没离开过这间副局长办公室。窗户对着训练场，但她没时间看。
大部分时间在签字，偶尔打电话，或者开会。
电话响了，于洢按下免提。
“于副局长，局长让你去一趟会议室。”
“现在？”
“现在。”
于洢放下笔，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起身，整理制服，走出办公室。
会议室在三楼尽头。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局长不知火花耶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个处长，还有白石。于洢找了末尾的位置坐下。
“开始吧。”不知火花耶说。
白石站起来，打开投影仪。
屏幕上显示一张组织结构图。
“鉴于近期各地冲突频发，联邦学生会决定加强快速反应力量。为此，在瓦尔基里内部新成立一支专门负责运输军需物资和支援的大队，编号是第一空输大队。”
屏幕切换，显示大队的编制：
下设四个中队，每个中队五个小队，满编两百人。装备包括运输车辆、轻型装甲车、还有少量直升机。职责是快速投送兵力、运送补给、提供火力支援。
“大队长人选。”不知火花耶开口，看向于洢，
“于洢副局长兼任。”
于洢愣了一下，她没预料到这个任命。
“我？”
“你在休假期间处理冲突的表现，联邦学生会很满意。”不知火花耶说，
“而且你有带队的经验。第一空输需要有能力又有实战经验的人。”
“副大队长由赤云担任。”白石继续说，
“她在一线表现稳定，适合辅助管理。”
“大队下设保卫部、运输部、支援部、后勤部。”屏幕又切换，
“保卫部部长是小枉，已经到任。其他部门负责人从现有人员中选拔。”
小枉。于洢想起这个名字，据说是原来的另一个副手，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没来，原来被分配到这里了。
“大队驻地在新划拨的B区训练场，下周开始接收人员装备。”不知火花耶说，
“于洢，给你一个月时间把架子搭起来。一个月后，要有初步战斗力。”
“明白。”于洢说。
散会后，白石叫住她。
“第一空输是试验单位，很多人盯着。”白石压低声音，
“干好了，前途无量。干砸了……”
“明白。”
“还有一件事。”白石看了眼走廊，“小枉在楼下等你。去见见他。”
小枉在一楼大厅等着。看到于洢下来，他站直身体，敬礼。
“小枉，十四岁，原第一空输大队保卫部部长，现听从于大队长调遣。”他的声音很平，没什么起伏。
于洢打量他。小枉比她矮一点，短发，眼睛很亮。头顶光环是淡黄色，亮度中等。制服穿得很整齐，连领口扣子都扣紧了。
“放松点。”于洢说。
小枉稍微放松了些，但背还是直的。
“保卫部现在多少人？”
“二十个，都是老兵。”小枉说，
“装备齐全，训练有素。主要职责是保护大队指挥部、物资仓库、还有大队长的安全。”
最后半句他说得很认真。
于洢听出来了，保卫部某种程度上是她的私兵。
“枉，带我看看。”
小枉的车在外面等着——一辆军用吉普，漆成深灰色。开到B区训练场，用了十五分钟。
训练场比于洢想象的大。原本是旧仓库区改造的，有操场、车库、机库、宿舍楼。操场上有几十个人在进行队列训练，脚步声整齐划一。
“这些都是新兵。”小枉说，“从训练基地直接分过来的，基础还行，但没实战经验。”
“老兵呢？”
“在那边。”小枉指了指机库方向。
机库外停着几辆运输车，十几个穿着作训服的人在保养车辆。看到于洢和小枉过来，他们停下动作，列队。
“这位是于大队长。”小枉介绍。
“于大队长好！”声音洪亮。
于洢点点头。“继续工作。”
她走进机库。里面停着三架直升机——不是武装直升机，是运输型，机身涂着瓦尔基里的徽章。还有十几辆各种型号的车辆：卡车、装甲运兵车、指挥车。
“装备不错。”她说。
“凯撒提供的。”小枉说，“合作协议的一部分。”
于洢想起那份提案。看来凯撒的动作很快。
“驾驶员和机组人员呢？”
“从空勤部队调来的，经验丰富。”
“好。”于洢走出机库，
“召集所有中队长以上军官，一小时后在指挥部开会。”
指挥部在训练场北侧的一栋二层小楼。会议室里，于洢见到了第一空输的骨干：四个中队长，八个副中队长，还有各部门负责人。大部分是生面孔，但有几个她认识——是训练基地同期的，还有在警备局共事过的。
赤云也在。她坐在于洢左手边，面前摆着笔记本。
“人到齐了。”小枉清点人数后报告。
“开始吧。”于洢站起来，“我是于洢，第一空输大队代理大队长。这位是赤云，副大队长。在座各位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不多废话，直接说正事。”
于洢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图。
“第一空输的任务有三个：第一，快速运输。接到命令后两小时内，能把一个中队投送到基沃托斯任何地方。第二，支援保障。为部队提供弹药、食品、医疗物资。第三，火力支援。必要时，可以用机载武器提供空中火力。”
于洢顿了顿，看向下面的人。
“要做到这些，我们需要严格的训练和高效的指挥。训练计划由赤云副大队长负责，指挥系统由我负责。各部门协同作战，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扯皮。”
“有问题吗？”赤云问。
一个中队长举手：“大队长，我们的装备什么时候能配齐？现在只有基础车辆，缺装甲车，缺重型运输机，缺配套的武器系统。”
“装备陆续会到。”于洢说，“第一批下周，第二批下个月。在那之前，用现有装备训练。”
“训练大纲呢？”
赤云打开文件夹：“体能训练按警备局标准，战术训练加上了运输和支援科目。每周一次实兵演习，每月一次综合演练。不合格的，第一次警告和加练，第二次滚蛋。”
“标准是不是太高了？”另一个中队长皱眉，“我们毕竟是运输部队，不是一线作战部队。”
“运输部队也可能遭遇袭击。”于洢说，“在阿里乌斯任务中，如果当时有空中运输力量，能更快增援，减少伤亡。我不想一空输的兵在遇到敌人时只会开车跑路。”
没人再提意见。
“各部门汇报当前情况。”于洢坐下。
运输部、支援部、后勤部、保卫部依次报告。人员、装备、训练进度、存在问题。
于洢一边听一边记。问题不少：装备不足，人员磨合不够，场地设施老旧，预算紧张。
汇报持续了两小时。散会后，于洢留下小枉。
“保卫部从现在起，增加一项任务。”她说，
“收集大队内部所有异常情况。谁和外部人员接触过多，谁有异常收入，谁在散布负面言论。每周向我报告一次。”
小枉眼神动了动，但没多问。“是。”
“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明白。”
小枉离开后，赤云走过来。
“你真觉得大队里有问题？”
“不知道。”于洢说，
“但预防总比补救好。”
“也是。”赤云顿了顿，“对了，祁鹤呢？她不是你的副手吗？”
“还在警备局处理交接，下周过来。”
“那四个小队长呢？良奈她们。”
“也在交接，下周归队。”
赤云点点头，看着窗外。
“一个月要把这些新兵练出来，不容易。”
“所以要抓紧。”
接下来一周，于洢几乎住在训练场。
每天早晨六点起床，跟着部队晨跑。上午看各中队训练，下午处理文件，晚上开会总结。睡觉时间很少，经常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几小时。
新兵问题很多。
有些是刚从训练基地出来的，只学过基础，对运输和支援一窍不通。有些是从其他部队调来的老兵，习惯了自己的那一套，不愿适应新编制。于洢让赤云盯着训练，自己处理协调和人事。
冲突在所难免。第三天，运输部两个老兵因为装备分配吵架，差点动手。于洢把两人叫到办公室，一人记过一次，罚跑二十公里。
“再有下次都给我滚蛋，知道了吗？”
“是”
两人老实了。
第五天，支援部一个新兵在实弹训练中失误，差点打中人。于洢停了整个支援部的训练，全体加练三天。
“失误会死人。”她对支援部长说，
“你的兵要是不会用武器，你就自己给我上。”
支援部长脸色发白，但没敢反驳。
一周后，祁鹤来了，带着良奈、朔夜、纱白、夏羽，还有她们的装备。
“警备局那边交接完了。”祁鹤说，
“这是人员档案和装备清单。”
于洢翻了翻档案。“良奈去运输部，负责车辆调度。朔夜去支援部，负责火力协调。纱白去后勤部，负责通讯和工程。夏羽……”
她顿了顿，“夏羽留在指挥部，当作战参谋。”
“我？”夏羽有些意外。
“你战术理论好，观察力强。”于洢说，
“适合这个位置。”
“是。”
祁鹤问：“我做什么？”
“你当我的行政副手。”于洢说，
“处理日常事务，协调各部门，还有……盯着预算。”
祁鹤笑了笑。“明白。”
人员到位后，训练进度快了些。良奈在运输部很快上手，她性格急，但办事利索，调度车辆从不出错。朔夜在支援部稳扎稳打，把火力支援流程梳理得清清楚楚。纱白在后勤部搞了不少小发明，改进了通讯设备，提高了效率。夏羽在指挥部整理战术资料，制定应急预案，很少说话，但每句话都在点子上。
小枉的保卫部也很得力。他们负责训练场安保，岗哨布置得滴水不漏。于洢偶尔半夜去查岗，每次都能看到保卫部的士兵在认真执勤。
一切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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