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备局的新人培训在瓦尔基里总部西侧的一栋独立建筑里进行。
建筑三层高，外墙漆成深灰色，没窗户。
于洢第一天报到时，站在楼前看了好一会。
这栋楼不像训练基地那样有训练场和开阔空间，更像一个密封的盒子。
门口有警卫，检查了证件后放行。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人，都是这届通过训练的新人。大家穿着统一的深灰色警备局预备役制服，胸前别着编号牌。
于洢的编号是047，赤云是048。
一个中年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穿着正式的警备局军官制服，肩章上有一颗银星，头顶光环是刺眼的亮银色，亮度比石川教官还高。
“我是警备局新人培训负责人，白石。”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
“接下来的两个月，你们将在这里学习警备局的规章、流程、以及实战操作。两个月后，会根据表现分配具体岗位。”
她开始点名。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人答到。点完后，她合上名单。
“现在分组。每组五到六人，指定一名组长。组长负责小组的纪律和任务协调。”
分组是随机的。于洢被分到第三组，同组有五个人：一个高个子男生，一个戴眼镜的女生，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同学，还有赤云——赤云和她一组。
“组长于洢。”白石说，
“第三组去207室，你们的教官在那里等。”
207室在三楼。
房间不大，摆着六张桌子，一个白板，一个投影仪。
教官已经在等了——是个年轻人，
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头发乱蓬蓬的，靠在讲台上玩手机。
听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
“第三组？”他收起手机，
“我是你们的基础课教官，叫我老季就行。”
教官头顶光环是淡紫色，亮度中等，
他的态度比训练基地的教官随意得多，制服穿得也不太规整，领口开着。
“坐吧。”他指了指桌子，
“今天我们讲警备局的规章制度。很无聊，但必须听。”
课确实无聊。老季照着投影仪上的PPT念，内容全是各种条款：执勤规范、武器使用条例、报告书写格式、紧急情况处理流程。于洢努力集中精神，但眼皮还是越来越重。
“于洢。”老季突然点名。
“到。”
“第三章第四条规定是什么？”
于洢站起来，脑子里快速回忆。“警备局人员在非执勤时间不得携带制式武器进入公共场所。”
“正确。坐下。”
之后的课，老季时不时点名提问。
于洢发现他其实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编号，看似随意的提问其实在考察注意力。
她打起精神，把重点记在笔记本上。
中午在食堂吃饭。警备局的食堂比训练基地好一些，菜品种类多，还有饮料。
于洢和赤云坐在一起，同组的另外三人也凑过来。
高个子男生叫健一，十九岁，原来是格黑娜的学生。戴眼镜的女生叫阿雪，十七岁，来自千禧年。小孩叫小林，只有十四岁，是这届年纪最小的，来自圣三一。
“你们以前认识？”健一问于洢和赤云。
“训练时一个组的。”赤云说。
“运气真好。”阿雪推了推眼镜，
“我这组都是生面孔。”
下午是武器维护课。在B-7的地下室，有个小型军械库。
教官是个老军械员，头顶光环是暗黄色，手指因为常年接触机油而发黑。
“警备局的标准配枪是格洛克17，和你们训练时用的一样。”他拿起一把手枪，“但实战中会遇到各种枪械，你们必须都会维护。”
他开始讲解常见的故障：
卡壳、哑火、退壳不畅。
然后让每个人拆装不同型号的手枪——不只是格洛克，还有伯莱塔、西格绍尔、甚至几把老式的左轮手枪。
于洢拆装得很熟练。
老军械员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赤云也不差，但阿雪和小林就比较生疏，经常装错零件。
“多练。”老军械员说，
“枪不维护，关键时刻废铁一块。”
第一周基本都是理论课和基础操作。
第二周开始加入模拟执勤训练。
在一楼，有个模拟街道场景：有店铺、路灯、长椅，甚至还有几个假人扮演的路人。
学员两人一组，模拟巡逻和处理突发情况。
于洢和赤云一组。她们穿着全套执勤装备：防弹背心、警棍、手铐、对讲机，配枪是训练用的激光枪。
场景开始。她们沿着模拟街道巡逻，对讲机里传来指令：
“B区第三街道报告有纠纷，请前往处理。”
纠纷点是一家模拟便利店门口，两个扮演市民的教官在吵架——一个说对方插队，一个说没有。于洢上前调解，赤云在一旁警戒。处理还算顺利，两人被劝开后离开。
但对讲机又响了：
“注意，B区第一银行发生抢劫，嫌疑人持枪，有三人质。”
她们跑向银行场景。门口已经有一个“伤者”倒在地上，胸口有模拟血迹。于洢和赤云躲在掩体后，观察银行内部情况。
“里面至少两个劫匪。”赤云低声说，“看到影子了。”
“需要支援。”于洢对着对讲机说。
“支援五分钟内到达，请尽量稳住局面。”
五分钟。于洢看了看银行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劫匪的轮廓。她在训练中学过人质解救战术，但那是理论，现在是模拟实战。
“我吸引注意力，你绕后。”赤云说。
“太危险。”
“不然怎么办？等支援来了人质可能出事。”
于洢想了想，点头。“小心。”
赤云从侧面绕向银行后门。于洢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向银行正门。
“里面的人听着！”她按训练教的台词喊，“放下武器，释放人质，我们可以谈判！”
银行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一个声音喊回来：
“给我们一辆车！不然杀人质！”
“可以谈！但我要看到人质安全！”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被绑着手的人质被推出来。是假人，但于洢要假装是真的人。她看到人质脖子上被架着刀。
“车呢！”
“在安排！”于洢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银行后门方向传来枪声——激光枪的模拟声。于洢立刻冲进去。里面，赤云已经“击毙”一个劫匪，另一个劫匪正举枪对准她。
于洢开枪。激光命中劫匪后背，感应器亮起红灯。
“目标清除。”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演习结束。”
老季从监控室走出来，鼓了鼓掌。
“还不错。”他说，“但有问题。于洢，你喊话时站的位置太暴露，如果劫匪有狙击手，你已经死了。赤云，绕后的路线选择不错，但开枪前没有确认人质位置，如果劫匪拿人质挡枪，你就误伤人质了。”
他详细分析了每个动作的优缺点，然后让下一组开始。
一天下来，于洢和赤云参加了四次模拟执勤，表现一次比一次好。但其他组就没这么顺利了——有一组在纠纷处理时差点被“市民”袭击，另一组在银行抢劫场景里“误杀”了人质。
“实战会更乱。”老季在总结时说，“你们现在犯错误，最多扣分。实战中犯错误，会死人。”
培训第三周，白石负责人宣布了一项新安排：
“培训期过半，表现优秀的学员将有机会带领新人小队。这是提前适应管理岗位，也是警备局培养骨干的方式。”
名单在下午公布。于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被指定为新人小队长，带领四个新分配来的学员。
赤云也在名单上，带领另一个小队。
“恭喜啊。”老季对她笑了笑，“压力会很大。”
“为什么选我？”于洢问。
“你的综合评分在小组第一。”老季说，“射击优秀，战术及格，最重要的是——石川教官特别推荐了你。他说你‘有韧性’。”
于洢想起石川教官那张永远严肃的脸。
没想到他会推荐自己。
第二天，她见到了自己小队的新人。
地点在三楼会议室。
于洢提前十分钟到，整理好制服，把笔记本和笔摆在桌上。
九点整，门开了，四个人陆续走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女孩个子不高，短发染成棕红色，眼睛很大，一进门就四处打量。她穿着标准的训练服，但袖口卷了起来，露出小臂上的纹身——一个简单的齿轮图案。头顶光环是亮橙色，亮度很高。
“良奈，十五岁，格黑娜的。”她自我介绍，语速很快，“擅长坦克作战。”
第二个女孩更矮一些，戴着圆框眼镜，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她一进来就笑了，笑容很开朗。
“纱白，十四岁，千禧年的。”她说，“工程兵兼通讯兵，喜欢聊天。”
第三个女孩身材高挑，黑长发束成马尾，五官精致，但眼神有些飘忽。她进来后先看了看于洢，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朔夜，十六岁，百鬼夜行的。”她声音温和，但语速很慢，“也是坦克作战。”
最后一个女孩进来得最晚。
她比于洢稍矮一点，短发，脸色苍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但她走路很稳，每一步都像量过。她坐下后才开口：
“夏羽，十五岁，圣三一的。炮兵。”
四个人，四种性格。
于洢记下她们的特点，然后站起来。
“我是于洢，你们未来两个月的教官兼队长。”她说，“我会用训练基地的方法训练你们——可能更严。有问题吗？”
良奈举手：“训练内容是什么？”
“体能、格斗、武器、战术，和你们在学院学的差不多，但更系统。”
纱白也举手：“可以问问题吗？随时？”
“训练时间不可以，休息时间可以。”
朔夜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夏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没在听。
“今天上午先测试。”于洢说，
“让我先大概摸个底。”
测试在地下训练场进行。首先是体能：
五公里跑，引体向上，俯卧撑。
良奈表现最好，五公里二十一分钟，引体向上二十个，俯卧撑一百个。
朔夜次之。纱白和夏羽中等。
接着是射击测试。
手枪二十五米靶，步枪一百米靶。
夏羽表现出乎意料的好——手枪十发平均九环，步枪十发全部九环以上。
良奈和朔夜中等，纱白较差。
然后是战术理论测试，纸面答题。
纱白分数最高，良奈和朔夜中等，夏羽勉强及格。
最后是格斗测试，两两对抗。
于洢亲自下场，和每个人对练三分钟。良奈打得很凶，但动作粗糙；朔夜技巧更好，但力量不足；纱白基本不会；夏羽……于洢和她对练时，感觉她有些动作很熟练，但故意做得很笨拙。
测试结束后，于洢把四人召集到会议室。
“根据测试结果，我会调整训练重点。”她说，
“良奈，补射击和理论。朔夜，加强力量。纱白，你实战多练练。夏羽……”
她顿了顿，看向夏羽。
“你为什么隐藏实力？”
夏羽抬起头，眼神平静。“我没有。”
“格斗时你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反击，但都放弃了。”
会议室安静下来。
良奈和朔夜看向夏羽，
纱白推了推眼镜。
“我不想受伤。”夏羽说。
“训练就是训练，受伤很正常。”
夏羽没再反驳，低下头。
“不管怎样，”于洢继续说，
“接下来两个月，我会按照你们的弱项制定训练计划。每天早上六点集合，晚上九点结束。周日休息半天。有意见吗？”
没人说话。
“那就这样。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解散后，于洢留在会议室整理测试记录。
门开了，赤云走进来。
“怎么样？”她问。
“四个新人，各有特点。”于洢把记录递给她，“良奈活泼急躁，纱白乐观，一个话唠，朔夜表面温和但心思重，夏羽啊…
啧…
我看不透。”
赤云看了看记录。
“夏羽射击成绩这么好？”
“嗯。而且我觉得她在隐藏实力。”
“为什么？”
“不知道。”
赤云坐下，叹了口气。
“我这组也是，两个难管的。一个总抱怨，一个总自作主张。”
“训练基地时，石川教官是怎么管我们的？”
于洢问。
“用吼的。”
“那我们也要吼吗？”
赤云笑了。“试试看。”
第二天训练开始。
早晨六点，于洢准时站在训练场。四个新人陆续到达，良奈最早，纱白最晚——她迟到了三分钟。
“为什么迟到？”于洢问。
“睡过头了……”
纱白揉着眼睛。
“迟到一次，加跑两公里。现在开始。”
晨跑五公里。良奈跑得很快，朔夜跟得上，纱白和夏羽落在后面。于洢跑在最后，看着每个人的状态。夏羽跑得不快，但呼吸很稳，节奏不乱。
跑完后，纱白累得瘫在地上。
“起来。”于洢说，“不准躺下。”
上午是射击训练。
于洢重点指导良奈和纱白。
良奈的问题是扣扳机太急，导致枪口晃动。
纱白的问题是握枪不稳，手臂发抖。
“放松。”于洢纠正纱白的姿势，“手臂不要太僵，肩膀下沉。”
纱白试了几次，稍有改进。
良奈那边，于洢让她练习慢速扣扳机，一秒钟压到底。
夏羽自己在一旁练习，每一枪都很稳。
于洢走过去，看她打了几发。
“练过射击？”
“参加的射击俱乐部。”夏羽说，“每周练一次。”
“为什么来瓦尔基里？”
夏羽停顿了一下。“没考上高中，考砸了。”
于洢没再问。明眼人知道圣三一的竞争有多激烈，圣三一内部派系斗争严重，成绩好的不一定能上高中，要有关系才行。
下午是战术理论课。
于洢把训练基地学的内容简化后教给她们：掩体利用、火力压制、小队协同。
纱白学得最快，总能提出细节问题。
良奈不耐烦，经常走神。
朔夜认真记笔记，但很少提问。
夏羽……她听着，但眼神飘忽，像是在想别的事。
晚上是格斗训练。于洢教基础拳法和摔法。
良奈学得很快，但用力过猛，经常收不住。
朔夜技巧好，但缺乏攻击性。
纱白笨手笨脚，总是被打倒。
夏羽还是那副样子——该会的动作都会，但总做得不温不火。
训练结束后，于洢留下夏羽。
“你在隐藏什么？”
夏羽看着她，眼神平静。“我没隐藏。”
“你格斗动作很熟练，不是一周两周能练出来的。”
“我自己练过柔道。”
“练到什么程度？”
“踢过馆子，打赢了。”
于洢愣住了。这至少练了好几年，但测试时夏羽的表现完全不像。
“为什么不好好打？”
夏羽沉默了很久，久到于洢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我踢的是茶话会预备成员的馆子。”她终于说，“不是故意的。之后我的学籍和成绩被做了手脚，没高中可上。我来瓦尔基里就是别再出风头，安安分分训练，以后找个安稳工作。”
夏羽说完，低下头。
于洢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起训练基地时，那些托关系进来的人，那些被暗箱操作刷下去的人。
“在这里，你不需要隐藏。”她说，“好好训练，我会根据你的真实水平安排。”
夏羽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惊讶
“你不怕我惹麻烦？”
“只要你不主动惹事，麻烦来了我挡着。”
夏羽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
“知道了。”
接下来的训练，夏羽果然放开了些。
格斗训练时，她的技巧明显高出其他人一截，良奈和她对练时几乎打不到她。
射击训练也一直保持高水平。
良奈对此有些不服气。
“她凭什么那么厉害？”一次休息时，良奈对于洢抱怨，“我也练了很久啊。”
“每个人基础不同。”于洢说，“你要学她的技巧，而不是嫉妒她的水平。”
良奈撇撇嘴，但没再说什么。
纱白和朔夜相处得不错。
纱白总找朔夜聊天，朔夜虽然话不多，但都会回应。
有一次于洢听到她们两个在聊千禧年的科技展，纱白说得眉飞色舞，朔夜安静地听着。
训练进入第二个月，于洢开始增加难度。
加入了小队协同作战模拟，四人为一小组，完成指定任务。
良奈担任突击手，朔夜支援手，纱白通讯兼工程，夏羽狙击手。
第一次模拟任务是人质解救。
四人在模拟建筑中行动，于洢在监控室观察。
良奈冲得太快，差点暴露位置；朔夜配合不错，但火力压制不够；纱白通讯清晰，但工程操作慢；夏羽狙击位选择很好，但开火时机稍晚。
任务完成，但人质“受伤”。
“复盘。”于洢把四人召集到监控室，回放录像，“良奈，你冲进去前为什么不确认门后情况？
朔夜，良奈突入时你在干什么？在看左边窗户，但右边可能有人。
纱白，拆弹花了三十秒，太慢。
夏羽，你看到二楼有人影晃动，为什么不开枪？”
每个人都挨了批评。
“继续练。”她说。
练了又练。白天在训练场，晚上在会议室复盘。
于洢把自己在训练基地学到的，在黑市经历过的，都教给她们。如何判断危险，如何选择掩体，如何在压力下做决定。
良奈进步最快。她虽然急躁，但学东西快，而且不怕吃苦。朔夜很稳，总能注意到细节。纱白在工程和通讯方面越来越熟练，虽然实战还是弱项。夏羽……她成了小队的支柱，无论什么任务，有她在就多一份安心。
培训最后一周，老季来看了一次训练。
于洢的小队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模拟任务：从情报获取到计划制定到执行。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时间比规定快了五分钟。
“不错。”老季对于洢说，“你教得很好。”
“是她们自己努力。”
“警备局需要你这样的教官。培训结束后，你会被分配去带正式小队。”老季这么说
“什么小队？”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培训结束那天，于洢把四人召集到会议室。两个月，从陌生人到一个能协同作战的小队。她看着她们，想起六个月前的自己。
“培训结束了。”她说，“接下来你们会被分配到不同岗位。但记住，这两个月学到的东西，不要忘。”
良奈第一个开口：“队长，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出任务吗？”
“看安排。”
纱白推了推眼镜：“我会想你的，队长。还有各位。”
朔夜点点头，没说话。夏羽看着于洢，眼神复杂。
“解散吧。”于洢说，“去收拾东西。”
四人离开后，于洢一个人在会议室坐了很久。窗外天色渐暗，训练场的灯一盏盏亮起。
她想起石川教官的话：坚持自己。
于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但她会试试。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加密手机。
她打开，一条加密信息：
“一周后，阿里乌斯学院平叛作战。你和你训练的小队参与。做好准备。”
平叛作战。于洢记起妃咲门主说过，凯撒想渗透瓦尔基里，控制武装力量。阿里乌斯学院的平叛，可能就是开始。
于洢回复：“收到。”
然后收起手机，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赤云在等她。
“分配结果出来了。”赤云说，“我去第一空输大队，做副队长。”
“恭喜。”
“你呢？”
“还不知道。”于洢说，“但很快会知道。”
她们一起走出大楼。
夜色中，瓦尔基里总部的灯光像星点一样散布。
“要开始了。”赤云说。
“嗯。”于洢抬头，看着自己头顶的灰色光环，“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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