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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疯子的爱 16 愤怒矫正

罗晶花

赛莫斯为卡特安排了“新课程”——不是直接的血腥,而是心理学层面的“行为建模”与“微观控制”练习。他要求卡特在完全合法且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通过极其细微的语言暗示、微表情引导、环境操控,让一个预先选定的、性格懦弱的普通人(比如便利店员、图书管理员),在三天内,主动做出一个违背其日常行为模式的小决定(比如擅离职守五分钟、对顾客说一句粗话)。全程录像,分析目标的心理阈值变化。赛莫斯称之为“无菌环境下的精密压力测试” ,旨在训练卡特的控制精度与耐心。

这对卡特来说,无聊透顶。太慢,太间接,缺乏实感。就像给一个瘾君子发糖豆。

卡特的“叛逃”行为:

在“课程”进行的第二天,卡特在表面敷衍赛莫斯的同时,私下联系了他过去的“玩伴”,策划了一场更“对胃口”的活动:他们闯入城郊一个由某个小帮派看守的、存放走私高档酒类的仓库。目的不是偷盗,而是毁灭。他们打算用工业切割机和汽油,在对方眼皮底下,将那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彻底毁掉,并确保过程被帮派成员亲眼目睹、引发火并和混乱,然后趁乱全身而退。卡特追求的是那种在敌人地盘中心、制造巨大破坏和混乱、与危险擦肩而过的实时快感。这与赛莫斯要求的“无菌”、“精密”、“微观”完全背道而驰,是彻底的、嘈杂的、不可控的暴力狂欢。

更重要的是,卡特在行动前,用一次性手机,给赛莫斯的工作邮箱(他知道赛莫斯会看到)发送了一张照片——是那间走私仓库的偷拍图,以及一个挑衅的、带着时间戳的倒计时,指向行动开始时间。他没有署名,但赛莫斯绝对能认出是谁的手笔。

这是公开的、蓄意的、对赛莫斯权威和“实验设计”的蔑视与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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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当晚,仓库。

混乱达到了高潮。切割机的火花点燃了泄漏的汽油,火舌瞬间窜起,吞没了成堆的木箱。帮派成员怒吼着开枪,卡特的同伴们尖叫着还击、奔跑、制造更多混乱。卡特站在二层的铁架走廊上,看着下方的一片狼藉,火焰映红了他兴奋到扭曲的脸。他享受这种纯粹的、燃烧般的毁灭快感。

就在这时,所有嘈杂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不是真的无声,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了整个炽热的仓库。

卡特猛地转头。

赛莫斯·萨拉沃夫,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

他穿着一身与现场格格不入的深灰色羊绒大衣,仿佛刚从某个高级会议中走来,脸上甚至没有多少表情。但那双眼睛,在火光跳跃的映照下,不再是平日冰冷的评估,而是一种绝对零度般的、近乎虚无的怒意。那怒意不是炽热的,而是将一切沸腾情绪压缩到极致后形成的、能冻结灵魂的黑暗。

他没有看下面的火并和混乱,目光只锁定卡特。

“我告诉过你,”赛莫斯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所有噪音,清晰地传入卡特耳中,每个字都像冰锥凿下,“你的时间、注意力、状态,都是我的参数。”

他缓步走近,步伐稳定得可怕,仿佛脚下不是摇摇欲坠的铁架,而是手术室的无菌地面。一个帮派分子似乎发现了他这个“闯入者”,怒吼着举枪冲来。

赛莫斯甚至没有转头。他只是抬手——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长的、泛着乌光的特制刺针,精准地刺入那人的颈侧某个位置。那人瞬间僵直,翻着白眼软倒在地,连惨叫都没发出。

“我也告诉过你,”赛莫斯继续走着,声音平稳,却带着卡特从未听过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你的‘刺激’,由我审核。”

又一个试图从侧面扑来的家伙,被赛莫斯随手用刺针刺入肘关节神经丛,整条手臂诡异扭曲,惨叫着滚下楼梯。

“我更告诉过你,”赛莫斯终于走到了卡特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臂距离。火焰的热浪烘烤着,但卡特只觉得浑身发冷。赛莫斯的目光像解剖刀,一寸寸凌迟着卡特脸上残留的兴奋,“如果你再擅自进行任何可能影响实验进度或资产完整性的活动……”

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一把攥住了卡特胸前被火星烧出破洞、沾满烟灰和汗水的衣襟。

力道之大,几乎将卡特提离地面。

“……我会亲手‘矫正’你。”

下一秒,天旋地转。

赛莫斯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技巧,纯粹是压倒性的力量和精准的打击。他将卡特狠狠掼在生锈的铁栏杆上,卡特的后背撞出沉闷的巨响,铁锈簌簌落下,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紧接着,腹部遭到一记沉重的膝撞,胃液几乎要呕出来。赛莫斯的动作毫无“格斗”的美感,完全是高效、冷酷的制服与惩戒。每一击都落在能制造最大疼痛却避开真正要害的位置,结合了医学知识和对人体弱点的深刻了解。

卡特试图反抗,但他的拳脚在赛莫斯精准的格挡和反击面前显得笨拙而无力。赛莫斯甚至没有移动太多,就像在处理一件不听话的器械,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它停止错误运转。

“看看你现在!”赛莫斯的声音在卡特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喷在他汗湿的颈侧,与他暴力的动作形成残酷反差,“像只滚在泥里的野狗!追求这种廉价的火光和惨叫?这就是你想要的‘刺激’?这就是你反抗我‘课程’的方式?!”

他一拳击在卡特的肋下,同样的位置,不久前才因拳赛断裂,刚刚愈合不久。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卡特痛得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

赛莫斯揪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看向下方越发失控的火场和混战。“看看你制造的‘作品’!混乱,无序,充满不可控的变量和低劣的参与者!除了消耗我的‘资产’(指卡特自己)和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它有任何价值吗?!任何值得观察的数据吗?!”

他的质问里,充满了真正的、被冒犯的烦躁。不是因为卡特受伤,而是因为卡特脱离了他的设计轨道,因为卡特意图用这种粗劣的“刺激”来证明自己不需要他的“课程”,因为这挑战了他对“实验品”的绝对掌控权。

卡特嘴角流血,却咧开一个满是血沫的笑容,眼神在痛苦中依然燃烧着疯狂:“至少……够烫……够响……不像你的‘课程’……冷得像停尸房……”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赛莫斯眼中那冰冷的怒意。

“冷?”赛莫斯的声音低哑下去,几乎成了嘶嘶的气音。他松开卡特的头发,手滑到他的颈侧,拇指按在颈动脉上,感受着那狂野的搏动。“那我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冷’。”

他猛地将卡特拖向仓库边缘,那里火焰尚未蔓延,但下面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盛有不明化学残留物的铁桶。赛莫斯从大衣内袋里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某种清澈的液体。

“局部神经阻滞剂改良版。”赛莫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会让你从颈部以下,暂时失去所有温觉和部分触觉。你会清醒地看着、听着这里的一切,但你的身体会感觉像被浸泡在绝对零度的液氮里。没有疼痛,没有灼热,只有……绝对的冰冷和剥离。”

他将针尖抵在卡特颈侧。

“这就是你想要的‘不一样’的刺激,对吗?”赛莫斯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卡特从未见过的黑暗风暴——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失望、被挑战的烦躁,以及一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必须将偏离轨道的实验品强行扭正” 的欲念。“让我帮你‘体验’一下,当身体反馈被剥夺,当‘刺激’只剩下冰冷的观测时,你追求的‘真实’还剩下什么。”

这不是威胁,他真的要注射。

在这一刹那,卡特感到了真正的、源于灵魂深处的寒意。这不是他追求的、与危险共舞的刺激,这是一种被从本质上否定其感知和存在方式的恐怖。赛莫斯不是在惩罚他的身体,是在攻击他赖以生存的“感官驱动”内核。

“不……”卡特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眼神中的疯狂终于被一丝本能的恐惧覆盖。

赛莫斯看到了这丝恐惧。他注射的动作停住了。

针尖仍然抵着皮肤。

他凝视着卡特眼中那抹恐惧,良久,那冰冷怒意的风暴中心,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是确认了矫正手段有效的冷酷?还是对卡特终于流露出某种“可控”反应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没有按下注射器。

而是松开了手,任由卡特滑倒在地,剧烈地咳嗽、喘息。

赛莫斯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大衣领口,仿佛刚才进行暴力压制的人不是他。他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卡特,声音恢复了部分平缓,但那平缓之下,是更加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现在,你明白了。”他陈述道,“你的‘刺激’阈值,你的‘反抗’方式,你的‘存在感’……都由我来定义和校准。你越界,我就将你拉回。你冰冷,我就给你痛苦。你炽热,我就剥夺你的感知。”

他蹲下身,与卡特平视,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擦去卡特嘴角的血迹,动作竟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与他刚才的暴行形成可怕对比。

“记住今晚的感觉,卡特。”他低语,“记住违逆我的后果,记住什么是真正的‘失控’——不是下面那种吵闹的火焰,而是连你自己身体的感觉都无法掌控的绝对冰冷。”

“你属于我的实验。你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对‘刺激’的渴望……都应该,也只应该,回应我的设计。”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卡特,也不理会仓库里还在持续的混乱,如同他来时一样,从容地走入阴影,消失不见。

他成功激怒了赛莫斯,看到了那冰冷面具下沸腾的黑暗。

他也真切地品尝到了“矫正”的滋味——不仅是暴力,更是对他存在根本的否定与重塑。

而最让他灵魂颤抖的是……

他,似乎更上瘾了。冰冷的现实在骨裂的剧痛与颈侧残留的针尖触感中变得无比清晰。那不是温情脉脉的吸引,而是灵魂锚点被暴力焊接的瞬间。

他成功撬动了那座冰山,目睹了冰层下沸腾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岩浆。代价是他的肋骨、他的骄傲、他对自身感官世界的绝对信赖。赛莫斯用最残酷的方式向他证明:你所追求的一切“刺激”,其定义权、给予权、乃至剥夺权,皆在我手。

卡特躺在冰冷的地面,血腥味、化学残渣的恶臭与尚未散尽的硝烟混杂。他咧开染血的嘴,喉咙里滚出一串破碎而嘶哑的笑声。疼痛是真实的,恐惧是新鲜的,而那种……被如此极端地、不容置疑地“处置”和“标记”的感觉,像一道烧红的烙铁,在他灵魂深处烫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这比任何飙车时的风压、任何坠落的失重、任何斗殴中的肾上腺素,都更深刻地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并且,与某个同等危险的存在,产生了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强连接。

他不再仅仅是赛莫斯的观察对象或实验品。

他是成功迫使神明流露怒意的渎神者。

他是亲手触碰了深渊温度并留下伤疤的探险家。

他是……被深渊自身打上了专属烙印的所有物。

这份认知带来的战栗,远比心动更原始,更暴烈,也更致命。它混合着疼痛、恐惧、屈辱,以及一种扭曲的、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他证明了,他能让赛莫斯·萨拉沃夫那双永远稳定的手,为了他而攥紧;能让那双永远平静的眼睛,为他而燃起冰冷的怒焰;能让那个永远精密的头脑,暂时放下数据和实验,纯粹地、针对他个人地,进行一场暴力的再校准。

这感觉,糟透了。

也妙极了。

卡特在断骨和淤伤的疼痛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那抹疯狂的笑意却未曾消散。

游戏的性质彻底改变了。

不再是谁观察谁,谁试探谁。

而是两个深渊,开始互相测量深度,并试图在对方的核心地带,刻下自己专属的划痕。

下一次,他会更小心。

也会……更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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