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六点，贺峻霖已经醒来第三次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反复排练着今天可能发生的每一个场景：进门该说什么，礼物该怎么送，坐姿该怎么摆，吃饭时该聊什么话题……
“贺峻霖，你是去见男朋友的家人，不是去参加国际外交会议。”他对自己说着，但心跳依然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手机震动——是严浩翔发来消息：「醒了吗？需要我过来陪你准备吗？」
贺峻霖立刻回复：「不用！我可以自己准备！你好好陪家人！」
发送完又后悔——是不是太生硬了？要不要加个表情？他赶紧补了个可爱的小兔子表情。
严浩翔的回复很快：「紧张是正常的，但记住，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不是完美的你。」
真实的你。
贺峻霖深呼吸，从床上坐起，他走到衣柜前，看着里面挂满的各种风格的衣服——舞台装、私服、商务装……该选哪一套？
最终，他选择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没有多余的装饰，干净清爽。
礼物是他昨晚连夜准备的：给严父的是一套限量版黑胶唱片，严浩翔提过父亲有收藏经典唱片的爱好；给严母的是一条真丝围巾，颜色是她最喜欢的淡紫色；给小雅的是一套特制的音乐绘本，里面的图画会随着翻页发出不同频率的振动，适合术后康复训练。
每一份礼物都经过精心挑选，既不过分昂贵显得讨好，也不过于随意显得敷衍。
上午十点，门铃响起。
贺峻霖几乎是跳起来去开门，门外，严浩翔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浅紫色的鸢尾花。
“给你”严浩翔将花递给了贺峻霖。
“我妈最喜欢的花，她说第一次见面应该带花，显得正式。”
贺峻霖接过花束，花香清淡优雅：“谢谢……也谢谢你妈妈。”
严浩翔走进来，仔细打量他：“你穿白色很好看。”
“真的吗？会不会太素了？”
“不会”严浩翔边说边轻轻整理他的衣领：“像月光。”
简单两个字，却让贺峻霖的心安定下来，他抬头看着严浩翔：“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严家宅邸坐落在城西的别墅区，是一栋融合了现代与传统设计的三层建筑，门前的小花园打理得精致，几株樱花正在盛开。
贺峻霖下车时，手心全是汗。
严浩翔握住他的手：“别怕，我在。”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严母，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女性，眉眼间有严浩翔的影子。
“阿姨好，我是贺峻霖。”
贺峻霖微微鞠躬，双手递上花束和礼物：“这是给您的花，一点小心意。”
严母的眼睛亮了亮：“哎呀，这孩子真懂事，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进屋后，贺峻霖看见严正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他放下报纸，目光平静地打量过来。
那目光不严厉，但有种穿透性的审视感。
贺峻霖稳住呼吸，走上前：“严叔叔好，我是贺峻霖，这是给您带的唱片，希望您喜欢。”
严正明接过礼物，看了眼封面——是卡拉扬指挥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1963年柏林爱乐厅现场录音的限量版，他的表情有一丝细微的松动。
严正明：“坐。”
贺峻霖在对面沙发坐下，脊背挺直但不过分僵硬。
严浩翔坐在他身边，手自然地放在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是一个保护性的姿态。
严母端来茶，温和地开口：“听浩翔说，你跳舞很多年了。”
“是的，阿姨。从六岁开始学，到现在快二十年了。”
贺峻霖的语气恭敬但不卑微。
“那很辛苦吧？我听浩翔说，你训练时经常受伤。”
贺峻霖微笑着说：“舞蹈演员受伤是常事，但只要站上舞台，那些伤痛就都值得了。”
严正明突然开口：“你十六岁那场比赛，我看过录像。”
空气瞬间凝固。
贺峻霖的手指微微收紧，但表情保持平静：“让叔叔见笑了，那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课。”
“关于失败的一课？”严正明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关于真实的一课。”
贺峻霖直视他的眼睛：“那场比赛后我明白了，追求完美不如追求真实，因为完美的表演可能会失败，但真实的表达永远不会。”
严正明沉默了，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下来，约莫十岁左右，耳朵上戴着助听设备。
严浩翔立刻起身：“小雅，来，见见贺哥哥。”
小雅走到贺峻霖面前，好奇地打量他。然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贺峻霖，做了一个跳舞的动作。
“她在问，你是不是电视上那个会跳舞的哥哥。”严浩翔翻译道。
贺峻霖蹲下身，与小雅平视，他做了几个简单的手语——这是他昨晚紧急学的：“你好，我是贺峻霖，我喜欢你的哥哥。”
小雅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扑上来抱住贺峻霖，把小脸埋在他肩头。
严母惊讶地捂住嘴：“她很少对陌生人这么亲近。”
严正明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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