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典当了“相信”，换来看妹妹最后一秒的资格

“照片背面那句‘它快醒了’最后一个字，墨迹拖出三公分长——我盯着它，手抖得点不开APP的‘确认典当’按钮。”

屏幕上，红色弹窗还在跳：

【执念源：林晚死亡真相】

【可兑换：真相碎片·壹（3秒影像）】

【典当建议：‘相信’——品质：甲中】

我喉咙发干。“相信”？信什么？信善有善报？信努力有用？信我爸妈是意外死的？

呵。我早不信了。

可——我想看林晚最后一眼。

我咬牙，点“同意”。

页面跳转，要求确认典当物：

请选择‘相信’的载体：

□ 对世界的信任

□ 对他人的信任

☑ 对自己的信任

——我选了最后一个。

系统提示：【请手按铜秤左盘，默念‘我愿不信’。】

我走过去，左手按上冰凉的铜盘。

一刹那，像有根针扎进太阳穴。

脑子里“咔”一声轻响——不是痛，是抽离，是有人从我脑沟回里夹走了一小团温软的东西。

再睁眼，掌心多了一颗豆大的、珍珠色的光粒，浮在秤盘上，微微发烫。

与此同时，我左腕的兽首印记，裂开了一道缝，渗出极淡的金丝——那是被抽走的“相信”的残迹。

APP绿光一闪：【典当成功。真相碎片·壹，已注入。】

我点开播放键。

黑屏。

三秒倒计时：3……2……1……

画面闪出——

暴雨夜。乡道。一辆银色轿车打滑，冲向护栏。

副驾上，林晚猛地转头，看向镜头（——那是行车记录仪视角）。

她眼睛瞪大，嘴唇急促开合，无声呐喊。

但这一次，我听清了。

不是“哥，别信——”

是：

“哥！别信——它——在——秤——里！”

画面戛然而止。

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它……在秤里？”

我猛地抬头，看向悬在香炉上的铜秤。

青烟缭绕中，秤杆上那些符文，忽然像活过来似的，微微蠕动。

我扑过去，一把抓住秤杆——

“嘶！”

指尖被烫出个水泡。

再细看，秤杆背面，靠近提绳处，刻着一行极小的阴文。平时被香灰糊着，根本看不见。刚才高温一蒸，灰落了，字露出来：

典当者欢，承当者苦。

分食者众，饲主——

最后一字被一道深凿的刻痕拦腰斩断，只剩半边“纟”旁。

像有人写到这儿，被强行打断。

我颤抖着摸出那半块玉佩，和苏晴给的半块拼在一起——

“咔。”

严丝合缝。

完整的衔尾饕餮纹浮现。可这次，我拿手机微距镜头一拍放大——

玉佩内层裂纹的走向，竟是三行极细的暗线：

第一道弯折如“典”，第二道蜷曲似“当”，第三道……是“者欢承当者苦分食者众饲主自缚”的连笔缩写，缩到肉眼难辨，只像天然石纹。

原来，连玉佩都在说这句话。

从我戴它那天起。

我跌坐在地，脑子嗡嗡响。林晚最后喊的不是“别信我”，是“别信它”。

而“它”，在秤里。

——就在这时，APP弹出紧急通知：

【警告！承当者#3427（李某）心搏骤停！】

【原因：连续承当第4次厄运（键盘进水+文件丢失+电梯困人+外卖被偷），精神阈值崩溃。】

【系统建议：启动‘饲主代偿’，抽取您1%气运，可续其命30分钟。】

下面两个按钮：

【代偿】　　【放弃】

我盯着“放弃”键。

点了它。

不是狠心。是……我刚典当了“对自己的信任”。

我甚至不确定，点“代偿”，真能救他。

万一又是“它”的陷阱呢？

——可放弃的瞬间，我左手腕兽首印记，金丝全褪，转为暗红。

像生锈的铁。

当晚十一点，新闻推送跳出来：

《程序员加班猝死出租屋，电脑屏幕定格在购物页面：林记开运符·99元》

配图里，他桌上摆着半盒泡面，和一枚银杏符。

符面，裂了。

我胃里翻江倒海，冲进洗手间干呕。

吐不出东西，只咳出一口血丝。

抬头看镜——我眼白里，浮着几缕极细的金线，正缓缓褪色。

那是“相信”被抽走后，残留的血管？神经？还是……倒计时？

凌晨两点，门被敲响。

我抄起铜秤藏身后，开门——

苏晴站在月光下，没带录音笔，只拎着一个保温桶。

“小米粥。”她递过来，“你脸色像鬼。”

我接过，没请她进。

她也不恼，靠着门框站定：“李某死了。”

我手指一紧，保温桶差点掉地。

“警方说，他死前最后操作，是给‘林记’店铺打了12315投诉。”她看着我，“投诉内容是：‘虚假宣传，共享厄运，害人不浅’。”

我嗓子发紧：“证据呢？”

“没证据。”她轻声说，“但他电脑回收站里，有个加密文件夹，密码是林晚生日。我试了，打不开。可文件名……叫《饲主协议.pdf》。”

我浑身血液一冷。

——她怎么知道林晚生日？

她忽然伸手，轻轻碰了下我左手腕：“你这儿，怎么了？”

我猛地缩手。

可晚了。袖口滑下，兽首印记暴露在月光下——

暗红兽口张得更开了，舌头上，浮出两个新字：自·缚

苏晴没惊叫。她只是静静看着，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

只有……悲悯。

像看一个已经走上断头台，却还在数台阶的人。

“林默，”她声音很轻，“你有没有想过——”

“‘分食者众’的‘众’，从来不是路人。”

“是我们。”

她转身走了，背影融进夜色。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滑坐到地。

保温桶搁在腿上，还温着。

我掀开盖，热气腾起。

粥面上，用枸杞摆了三个字：

看秤底

我冲回密室，把铜秤从架子上摘下，翻过来——

秤盘底部，铸着一圈凸点。

不像是装饰。

我摸出手机，打开摩斯电码翻译APP，按凸点节奏点录：

··· ··· ··· —— ··· ··· —— —— —— ··· ——

APP跳出译文：

SSS典当者欢承当者苦分食者众饲主自缚SSS

SSS是旧时密文起止符。

——整句话，是这杆秤的出厂铭文。

它生来就刻着自己的墓志铭。

APP突然无声亮屏：

【检测到饲主情绪波动达阈值，激活‘真相碎片·贰’解锁条件。】

【下次典当建议：‘悔意’——品质：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