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盯着湖面，风筝线还攥在手里。
风停了，水面像块没擦干净的镜子。
他眯眼看了会儿，忽然觉得不对劲。
柳树底下蹲着个小孩，正拿树枝拨水，背影瘦小得可怜。
是十一。
脑子里“叮”的一声响。
【紧急任务触发：保护十一阿哥，限时十秒。】
【任务奖励：忠诚值+10，解锁称号“护弟狂魔”（被动增益：与年幼皇弟互动时，敏捷感知+5%）】
胤禩没愣神，脚下一蹬就冲了出去。
轻身术刚练到入门，平时只敢在屋里跳两下炕，这会儿也顾不上了。
身子往前一扑，整个人贴着地面滑过去，差点被石头绊倒。
十一还在那儿戳水。
身后柳林里有动静，一根枯枝断了。
胤禩三步并作两步蹿到跟前，一把搂住十一往旁边滚。
“咚！”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进泥地，溅起的水点子打在脸上，凉得刺骨。
他喘了口气，把十一抱紧了些。
“没事了。”
十一抖得像筛糠，小脸煞白，嘴唇发青。
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出来：“八哥……他们说湖里有金鱼……让我来看……”
胤禩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孩子，不是你的错。”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柳林。
刚才有人的地方，现在只剩风吹树叶的声音。
“还能走吗？”
十一点头，手紧紧抓着他袖子。
胤禩扶他站起来，自己也撑着膝盖起身，腿有点麻。
刚才那一滚太急，膝盖磕在地上，现在还有点疼。
他低头看了看十一的脸。
“以后别人让你来这种地方，别信。”
十一抽抽鼻子：“可他说是四哥让我来的……”
胤禩眉头一皱。
“谁说的？”
“穿蓝衣服的小太监，说是四哥让他传话的。”
胤禩冷笑。
四哥最近天天盯着他练字，恨不得把他关书房里抄《千字文》，怎么可能突然让十一来看鱼？
这谎都不打草稿。
“别怕。”他揉了揉十一的脑袋，“有八哥在，没人能动你。”
十一吸了吸鼻子，抱着他胳膊不撒手。
胤禩也没推开，就这么由着他靠着，慢慢往回走。
路上遇到个小太监，是十一身边伺候的。
那人一看主子脸色不对，赶紧跑过来。
“十一爷这是怎么了？”
“回去泡个热水澡，别吹风。”胤禩说，“要是晚上发热，立刻请太医。”
小太监连声答应，扶着十一走了。
人一走远，胤禩站定，抬头看了眼天。
太阳快落山了，云边泛红，像是谁打翻了胭脂盒。
系统提示音这才响起。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
他笑了笑。
这系统还挺会挑时候。
转身往宫道上走，脚步放慢。
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阿哥一向看他不顺眼，之前御膳房的事传出去后，那边就冷嘲热讽了好几天。
现在连孩子都敢下手，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也不急。
真要动手，得等个好时机。
走到半路，迎面来了个扫地的老太监。
对方低着头，见他过来，侧身让路。
胤禩点点头，正要走过去，忽然停下。
“你刚才是不是从湖边过来的？”
老太监一愣：“回八贝勒，是。”
“看到什么人没有？”
“没……没瞧见。”
胤禩盯着他看了两秒。
扫帚柄上沾着点新鲜泥巴，位置偏左，像是从湖边北侧带出来的。
那人袖口也有点湿，不像洒水弄的，倒像是蹭过潮湿的树干。
“哦。”胤禩点头，“那你忙。”
他继续往前走，嘴角慢慢压下去。
不是你眼瞎，就是你装瞎。
但不管怎样，有人想抹掉痕迹。
这就说明，他们心虚。
回到自己院子前，天已经黑了。
小八在笼子里叫了一声：“回来啦？”
胤禩没理它，径直走进屋。
桌上摊着那本《食经》，纸角有点卷。
他坐下，抽出一张新纸，磨墨。
得记点东西。
今天那个小太监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说话有没有口音。
还有扫帚上的泥巴是从哪边沾的，柳林里的脚印有没有被踩乱。
这些细节，以后都能用上。
写完一条，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
手指轻轻敲桌面。
大阿哥喜欢玩阴的，从来不出面。
这次也是，找个奴才引十一过去，再安排人在暗处动手。
事成最好，事败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但他忘了，紫禁城里没有真正干净的地方。
只要有人动过，就会留下痕迹。
关键是能不能抓住。
正想着，外头传来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十一爷喝了姜汤，已经睡下了，太医说没受凉。”
胤禩点头：“知道了。”
人退下后，他起身走到窗边。
夜风有点凉，吹得烛火晃了晃。
明天要去趟御前。
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提一提。
当然不能直接说谁要害人，那样太蠢。
得换个说法，比如“近日见幼弟独行于偏僻处，心中不安，请皇阿玛多加照看”。
既显得关心弟弟，又不动声色地点了问题。
康熙最讨厌皇子之间互相算计。
只要他开口，老爷子一定会查。
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没关系。
至少能让大阿哥知道——
你动手，我有准备。
他吹灭蜡烛，准备睡觉。
刚躺下，小八在笼子里咕哝了一句：“你今天挺猛啊。”
胤禩翻了个身：“闭嘴。”
“人家都说你平时咸鱼瘫，今天倒是个猛男。”
“再吵把你炖汤。”
小八缩脖子：“凶什么，我是夸你呢。”
胤禩不理它，拉过被子盖住头。
眼睛闭着，脑子还在转。
明天上朝，第一句话说什么？
要不要先提一下风筝的事？
就说春日放鸢有益身心，顺便带出十一遇险，自然过渡。
嗯，可以。
正琢磨着，外面传来轻微响动。
像是有人踩到了院里的碎石子。
他睁开眼。
没动，也没出声。
片刻后，脚步声远了。
胤禩翻过身，看着屋顶。
看来今晚有人睡不着啊。
第二天一早，他换好朝服出门。
天刚亮，空气清冷。
走到宫门口，遇见四阿哥。
对方穿着常服，手里拿着一份折子，眉头皱着，像是刚批完事。
“这么早？”胤禛看了他一眼。
“早。”胤禩点头，“四哥也来得早。”
胤禛没接话，两人并肩往乾清宫方向走。
路上安静，只有靴底踩在石板上的声音。
快到门口时，胤禛忽然问：“听说你昨天救了十一？”
胤禩一顿：“谁告诉你的？”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胤禩笑了下：“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胤禛看他一眼：“你以前不会管这种事。”
“现在会了。”
胤禛还想说什么，前面传来太监的唱喏声。
朝会要开始了。
胤禩整了整衣袖，抬脚迈进门槛。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句都不能错。
乾清宫内，康熙端坐上方。
胤禩跪下磕头，抬头时目光平静。
“儿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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