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灯焰晃了又晃。
胤禩站在门口没动，手指贴在门框上，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系统那行字还浮在眼前：【检测到高阶伪装波动】【来源：皇宫东侧】。他盯着看了三秒，把门轻轻关上了。
这一夜没怎么睡。
天刚亮，宫里就来了太监，说是皇上召诸位阿哥去乾清宫前殿，办个雅集，主题是“盛世气象”，要大家当场作画。
胤禩梳洗完，换上常服出门时，顺手摸了下胸口——金牌还在。他低头看了眼，布料底下硬硬的一块，压着心跳的位置。
路上遇到几个兄弟，都是奔同一个地方去的。有人笑着打招呼，有人只点头。他都应付过去了。
到了乾清宫外，人已经来得差不多。康熙坐在正中，胤禛也在一旁站着，面无表情。看到胤禩进来，目光停了一瞬，没说话。
“今日不比学问，也不考策论。”康熙开口，“就看你们谁能把‘盛世’二字画出来。”
底下一阵低语。
每人面前摆了桌案、纸笔、砚台。题目下来了：半炷香时间内完成一幅画，题材不限，但必须体现国泰民安之意。
胤禩坐下，伸手铺纸。
脑子里突然跳出一行提示：【签到成功】【获得奖励：神级画技（体验版）——时效一日】
他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难怪昨夜系统提醒完就没了动静，原来今天才是重头戏。
他开始磨墨，动作不急不慢。旁边三阿哥已经提笔勾线了，画的是山水楼阁，一笔一划都很稳。五阿哥画了群鹤飞舞，寓意吉祥。七阿哥干脆画了个大太阳，下面一群百姓跪拜，题字“皇恩浩荡”。
胤禩没看别人，低头调色。
他想好了，画《万马奔腾》。
不是为了炫技，也不是非要出风头。这幅画他早就想画了——从他穿过来那天起，就像一匹野马闯进马群，撞翻水槽，踩乱队形，最后却还得学会跟着跑。
笔尖落纸，第一道线条出去，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顺了。
每一笔都像长了眼睛，该轻的地方轻，该重的地方重。群马姿态各异，有抬头嘶鸣的，有低头啃草的，有并肩奔跑的，蹄下尘土飞扬，远处山峦叠嶂，天空一抹淡彩，像是晨曦初露。
他一边画一边想，这技能要是能续费就好了。
半炷香快烧尽的时候，他最后一笔题款：“万马奔腾图”。
收笔，搁笔，擦手。
周围安静了几秒。
三阿哥放下笔，走过来瞄了一眼，脚步顿住。五阿哥也伸头看了一眼，嘴张了下没说出话。七阿哥盯着画看了好久，忽然说：“这哪是画画，这是把魂儿画进去了吧？”
康熙起身，挨个看过去。
走到三阿哥那幅前，点点头：“工整。”
五阿哥那幅：“寓意不错。”
七阿哥那幅：“……用心了。”
最后停在胤禩面前。
他站了很久。
久到边上太监都不敢咳嗽。
终于开口：“这画里……有老八的性子。”
众人一怔。
胤禩低头：“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康熙看着他，“马是野的，可方向是对的。蹄子踩得狠，但没乱阵脚。你平时懒散，遇事却从不退缩。这画，像你。”
说完转身，对身边太监道：“去库房取那套文房四宝来，赏给老八。”
太监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捧来一个紫檀木盒，打开一看，金砚玉笔，象牙镇纸，连墨条都是御制贡品。
胤禩跪下谢恩。
康熙扶了他一把：“起来吧。你既有这份才情，往后就去南书房帮着整理书画典籍。那些老东西堆着也是堆着，你去看看，挑些能修的修一修。”
“是，皇阿玛。”
他接过盒子，心里一动。
南书房？
那个传说中藏了无数密档、先帝手札、甚至前朝遗卷的地方？
现在让他进去帮忙？
这哪是安排差事，这是递钥匙啊！
他抱着盒子站到一边，眼角余光扫过胤禛。那人一直没说话，但从刚才起眼神就没离开过那幅画。此刻听见“南书房”三个字，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散场后，众人陆续离开。
胤禩走在最后，手里还抱着那套文房四宝。阳光照在金砚上，反出一道光斑，打在他袖口。
他走出宫门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八弟。”
他回头。
胤禛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本册子，封面写着《书画名录》。
“南书房的账本。”他说，“你要进去做事，得先知道里面都有什么。”
胤禩走回去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
字迹工整，分类清晰，每本书、每幅画、每个卷轴都有编号和存放位置。
他翻到中间一页，突然停住。
编号0473：《惠妃真容图》——现存南书房东阁第三柜，封存未启。
他的手指停在那一行字上。
呼吸慢了一拍。
这名字……不是昨天冷宫里找到簪子的那个主儿吗？
他抬眼看向胤禛：“这画……为什么封着？”
胤禛看着他：“你说呢？”
“按规矩，先妃画像不得随意开启，除非皇帝亲旨。”
“那你刚才怎么把名录给我了？”
“我也没说不能看。”胤禛淡淡道，“我只是告诉你，里面有东西。”
说完转身就走。
胤禩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名录，风从耳边刮过。
他低头再看那行字。
编号0473。
封存未启。
可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始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他把名录塞进怀里，抬脚往南书房方向走去。
阳光落在青砖地上，影子拉得很长。
他走到门前，伸手推门。
门没锁。
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旧纸的味道。
他迈步进去一半。
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翻页声。
有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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