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早上起床的时候，脖子还是僵的。
昨晚上那三分钟打得痛快，可身体反应比脑子慢了半拍，现在抬胳膊都像在搬石头。
他揉了揉肩，披上外袍就往乾清宫东侧的上书房走。
这课是雷打不动的日程，师傅教《资治通鉴》，讲的是前朝兴衰，听着听着容易犯困。
进了门，一排排书案整齐摆着，他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十阿哥已经到了，趴在桌上啃手指头，看见他进来还冲他眨眨眼。
师傅拄着拐杖从屏风后转出来，咳嗽两声，翻开书开始念。
“唐太宗贞观三年，天下大旱……”
声音平平的，像催眠曲。
窗外风吹树叶沙沙响，屋檐滴水一滴接一滴。
胤禩撑着下巴，眼皮越来越重。
脑子里还在想昨晚的事——蒙古小王爷被抬走时那眼神，四阿哥临走前那句话。
他晃了晃头，想让自己清醒点。
可没过一会儿，脑袋一点，直接磕在桌面上。
再睁眼时，耳边炸开一声吼：
“胤禩！”
他猛地抬头，看见师傅站在面前，胡子翘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全班静悄悄的，连十阿哥都不敢笑了。
“你刚才睡着了？”
“没……就是闭目养神。”
“好啊，闭目养神？那你背一段《资治通鉴》第十五卷，说说魏征谏言的内容。”
周围几个皇子偷偷笑。
有人小声嘀咕：“完了，八哥要挨罚了。”
胤禩坐直身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页文字。
金边框的系统界面一闪而过，一行字浮现在眼前：【过目不忘·已激活】。
他张嘴就来：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一句接一句，不停顿，不卡壳，连标点都没错。
什么“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什么“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全都顺溜得很。
师傅脸上的怒气慢慢变成了呆滞。
他一手抓着胡须，另一只手扶着桌子，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
“咔哒”一声。
他嘴边那撮花白胡子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滚了半圈。
全场哗然。
十阿哥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哎哟我的天！”
师傅低头捡胡子，手都在抖。
“你……你什么时候能背这个了？”
“刚学会的。”胤禩一脸无辜，“可能睡着的时候梦到孔子了。”
师傅气得把拐杖蹾在地上：“胡闹！圣人岂是你能随便梦见的！”
可他又说不出别的理由，毕竟人家背得一字不差。
他甩袖子回座，嘴里还在念叨：“奇才……真是奇才……”
下课铃响，学生们收拾书本往外走。
十阿哥窜到胤禩身边，拽着他胳膊摇：“八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了师傅的教案？”
“没有。”
“那你以前上课不是总打哈欠吗？”
“以前没睡好。”
“那你今天怎么睡着还能背出来？”
“我这不是睡醒了嘛。”
十阿哥不信：“你肯定有秘密。”
胤禩笑了笑：“你要真想知道，今晚跟我去御花园签到。”
“签到？”
“对，每天打卡，积满三十天送技能卡。”
十阿哥愣住：“你还真当自己是系统流主角啊？”
“不然呢？”胤禩拍拍他肩膀，“你以为我能一夜变聪明？”
两人走到廊下，阳光照过来。
十阿哥眯着眼看他：“八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开了挂？”
胤禩没回答，只往前走了两步。
他摸了摸手腕，系统界面在脑中闪了一下：【连续签到第13日，积分+100】。
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见到师傅就跪下：“启禀先生，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师傅整理衣冠，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胤禩一眼。
那眼神不像平时训学生，倒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
胤禩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这一眼意味着什么。
有些人开始注意他了。
不是因为打架出名，是因为“变了”。
从前那个懒散不爱出头的八阿哥，突然会背书了，还会背得让人掉胡子。
这种事，传到康熙耳朵里，只会有一个结果——
被盯上。
但他不在乎。
咸鱼翻身不怕浪高，就怕没人知道你会游。
他转身准备回宫换衣服，刚迈出一步，听见身后有人喊：
“八哥等等！”
是十阿哥又跑了回来，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你落了东西。”
胤禩接过一看，是张空白的便笺。
反面写着四个小字：**小心师傅**。
他皱眉：“谁写的？”
十阿哥摇头：“不知道，一个不认识的小太监塞给我的，说有人让你别太显眼。”
胤禩把纸条捏在手里。
风吹过，纸角轻轻颤动。
他抬头看了看天。
晴得厉害，连云都没有。
可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开始动了。
就像昨天他还只是个爱睡觉的闲散阿哥，今天就已经被人递警告条。
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铜鹤香炉。
火苗跳了一下，纸片烧成了灰。
然后他迈步往前走。
脚步很稳，也没回头。
直到拐过月洞门，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老八不对劲，得让皇上看看他到底有多‘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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