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从回廊拐出来，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不少。他摸了摸怀里那块玉佩，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就听见自己心里“叮”的一声。
【签到成功！】
【触发限时任务：解九连环（时限一刻钟）】
【奖励：过目不忘（初级）】
他脚步一顿。
这系统还挺会挑时候。
抬头一看，已经到了阿哥所的书房门口。门半开着，里面烛火晃动，像是有人刚走不久。他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青铜色的玩意儿，九个铁环套在一起，扭成一团。他认得这个，小时候在博物馆见过，叫九连环，拆起来费脑子。
“一刻钟？”他看了眼墙角的沙漏，“还行，赶得上睡觉。”
他坐下来，伸手去碰那堆环。刚一接触，脑子里突然多了点东西——不是声音，也不是画面，像是一串操作步骤，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
他愣了一下，心想这该不会是系统给的提示吧？
不管了，先试试。
手指动起来，绕、拉、扣、转。一开始还有点生疏，第三个环卡住的时候他差点想甩桌子。但越往后越顺，仿佛手比脑子更快，完全不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沙漏里的细沙快到底时，最后一环“啪”地弹开，落在桌面上滚了两圈。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过目不忘（初级）——阅读内容可永久记忆】
胤禩长出一口气，往后一靠，差点把椅子带翻。他抬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笑了：“我还以为要靠智商通关，原来是系统外挂直接拉满。”
正得意呢，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重，但很稳，一步一步，像是故意让人听见。
门被推开，一道人影站在门口。
胤禩抬头一看，是三阿哥胤祉。
他穿着深青色常服，手里捧着一本旧书，封面发黄，边角都磨毛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盯着桌上的九连环。
“八弟。”胤祉走进来，把书往桌上一放，“这么晚了，还在用功？”
胤禩没动，只是把手里的最后一个铁环轻轻放下。“三哥怎么来了？有事？”
胤祉没答话，弯腰捡起那堆散开的环，拿在手里看了看，眉头微皱。“这东西，你解开了？”
“瞎玩的。”胤禩耸肩，“解着解着就开了。”
胤祉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听说你今天在皇阿玛面前对答如流，现在又能在夜里解开九连环……看来我这个弟弟，最近进步不小。”
胤禩笑而不语。
他知道这话听着像夸，其实是试探。
果然，下一秒胤祉翻开手中那本书，指着其中一段字迹模糊的文字：“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考校一下。”
胤禩瞄了一眼，那字又小又潦草，像是道士画符。
“这是什么？”
“《周易参同契》残卷。”胤祉语气平淡，“皇阿玛前些日子说，诸皇子若通玄理，可入南书房议事。我特地带了几本艰深典籍，想看看谁真有本事。”
他说完，目光直直落在胤禩脸上：“你能读通这一段吗？”
屋里一下子静了。
胤禩低头看那几行字，心里却已经开始翻找记忆。
昨天他顺走的那本《资治通鉴》里没有这段，但他记得更早之前，在某个太监房里翻过的杂书堆里，好像见过类似的注解。
念头一起，那段文字就在脑子里浮现出来，连旁边批注的小字都清晰可见。
他张口就念：
“乾坤者，道之祖也。阴阳相荡，化生万物。坎离交媾，龙虎自伏……”
一字不差。
胤祉脸色变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胤禩接着往下说：“这段出自唐代李真人注疏，原意是指炼丹需借天地气机，非单纯讲卦象。后面还有三条补注，一条是宋代张真人写的，说‘坎为水，离为火，水火既济方成大药’；第二条是元代王道人批的，认为此处暗合兵法虚实之道；第三条……”
他顿了顿，抬头看胤祉：“三哥要不要听？”
胤祉没说话。
他手里的书突然滑了一下，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两人同时低头。
书页摊开，正好是那一段。
胤禩弯腰想去捡，胤祉却抢先一步蹲下，一把抓了回去。他站起来时动作有点急，袖子扫过桌面，震得蜡烛晃了两下。
“不错。”他把书抱在怀里，声音还是平的，“你确实记住了。”
胤禩看着他，没接话。
胤祉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以前都说你懒散贪玩，没想到藏着这一手。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胤禩也笑：“三哥过奖了，我只是刚好看过。”
“刚好？”胤祉眼神一闪，“这种冷门注疏，连翰林院都不一定收全。你说你‘刚好’见过？”
胤禩摊手：“可能我运气好。”
胤祉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行。那我再问你一句——这段之后的下一页写着什么？”
胤禩愣了下。
这书他根本没看过全本，哪知道下一页？
可就在他迟疑的瞬间，脑子里又跳出一行字。
不是完整的一页，只有一句：
“金水初分，汞铅未判，须待黄芽破土。”
他念了出来。
胤祉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翻开书，往后翻一页，手指停在那行字上。
正是这一句。
他抬起头，眼神不再掩饰，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警惕。
胤禩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这一波装过头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撑。
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三哥要是没别的事，我可要去睡了。明天还得早起签到呢。”
胤祉没拦他。
他抱着书站在原地，看着胤禩走到门口，拉开门。
夜风吹进来，烛火猛晃了一下。
就在胤禩踏出门槛的一刻，身后传来一句话：
“八弟，你以前从来不看书。”
胤禩脚步顿住。
他没回头。
“现在不但看得懂，还能背出残卷。”胤祉的声音低了些，“你是从哪一天开始，突然变聪明的？”
胤禩转过身，笑了笑：“三哥，你知道猫为啥爱偷鱼吗？”
胤祉皱眉：“什么？”
“因为它饿了。”胤禩眨了眨眼，“我也一样。以前吃饱了混日子，现在觉得，不吃饱不行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书房，顺手带上了门。
外面月光洒在青砖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
是他白天偷偷抄下来的《资治通鉴》某段原文。
他展开看了一眼，闭上眼睛默念一遍。
睁开时，纸上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清清楚楚。
“这技能真香。”他低声说。
他把纸条撕了，扔进旁边的水缸里。
水面上飘着几片落叶，纸沉下去，很快就被盖住。
他抬头看了看天。
月亮很亮。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
他刚迈出一步，身后书房的窗户忽然亮了一下。
他没察觉。
他的注意力全在脑子里那些不断回放的文字上。
就像一台刚开机的电脑，疯狂加载数据。
他不知道的是，书房里，胤祉正站在窗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旧书。
他的指节发白。
窗外的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一半藏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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