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指着茶盘：“老八，你给朕倒杯茶。”
胤禩手一抖，差点把茶壶碰翻。他刚从刚才那场奏折对答里缓过神，脑子还在嗡嗡响，这会儿又来活了。
他低头去接茶盘，指尖有点发麻。不是怕，是太刺激了。刚才那一波操作他自己都服，没想到系统给的“帝王心术”这么顶，直接让他在康熙面前秀了一波智商在线。
可现在四哥就站在旁边。
胤禛没说话，但那眼神比冰镇酸梅汤还凉。胤禩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他端着茶盘走到案前，手稳住，倒了一盏温茶，双手捧起送到康熙手边。
“谢了。”康熙接过，轻啜一口，目光落在他脸上，“你今儿倒是勤快。”
胤禩正要回话，旁边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八弟今日表现亮眼，全凭运气好。”
是胤禛。
声音不高，也不重，可就像一块石头扔进刚平静的湖面。
胤禩回头，就看见四阿哥站得笔直，脸绷得像宫门上的铜环，一点表情没有。
这话听着像夸，其实是在打脸。意思是：你那些话根本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换别人，这时候得解释两句，要么委屈，要么争辩。
胤禩没动气。
他忽然咧嘴一笑，把手里的空茶盘往边上小几上一放，顺势往地上一坐，两条腿一伸，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柱子。
“四哥说得对。”他摆摆手，“我脑子笨，平时啥也不想，就靠运气活着。”
这话一出，殿内安静了。
康熙抬眼看他，胤禛也转过头来。
胤禩仰着脸，眼睛亮亮的，笑得像个刚偷完鸡的狐狸。
“皇阿玛问什么，我就瞎答什么。能答对？纯属老天保佑。”他挠了挠头，“不信您再问，我可能连自己名字都说不利索。”
康熙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不是点头那种笑，是真的笑出声。
“呵。”
一声轻笑，像风吹过屋檐下的铃铛。
“你倒是诚实。”
胤禛站在原地，脸色没变，可手指在袖子里动了一下。
他本想压一压这个突然开窍的弟弟，让他知道御前不是耍滑头的地方。结果对方直接躺平认怂，还说得理直气壮，反倒让他没法往下接。
你骂一个装聪明的人容易，可你骂一个明摆着说自己是废物的，你还真下不去嘴。
康熙放下茶盏，抬手一招。
门外太监立刻进来，捧着个锦盒。
盒子打开，一对青玉佩躺在红绸上，光洁透亮，一看就不是普通赏物。
“赏你。”康熙说，“今日言语得体，心思不浮。”
胤禩赶紧跪下接了。
玉佩入手温润，沉甸甸的。他知道这不是奖他聪明，是奖他懂分寸——既说了该说的话，又没得意忘形。
“谢皇阿玛。”他低头道，“儿臣一定继续靠运气。”
康熙哼了一声，眼角却带着笑。
胤禛垂眸看着他，眼神变了。
不再是“这家伙也就那样”的漠视，而是真正开始打量。
这人以前在阿哥所里混日子，吃饭能睡着，读书能打呼，连太监都敢在他门口多站一会儿。可今天这一连串应对，哪像是个傻乎乎的咸鱼？
偏偏他还装得比谁都像。
“运气？”胤禛心里冷笑，嘴上却没再说什么。
胤禩起身，把玉佩小心揣进怀里，动作慢悠悠的，好像拿了个糖饼似的不在意。
“时候不早了。”康熙看了看天色，“你们都退下吧。”
“是。”两人齐声应道。
胤禩转身往外走，脚步还是那副懒散样，可腰板比来时挺得直了些。
刚走出乾清宫西暖阁的门槛，他就感觉背后有道视线钉在背上。
他没回头。
直到拐过回廊，确认看不见胤禛了，他才停下，从怀里掏出玉佩看了一眼，嘴角一扬。
“签到系统诚不欺我啊。”
他昨天刚穿过来，还以为这辈子就得窝在阿哥所吃闲饭。结果第一天签到得“龙气感知”，第二天直接解锁“帝王心术”，今天不仅没翻车，还反手拿了赏。
这波血赚。
他把玉佩收好，一边走一边琢磨：明天还能签到啥？要是来个“太子光环”，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躺赢？
正美呢，迎面跑来个小太监，差点撞上。
“八爷！”小太监喘着气，“四爷让您留步。”
胤禩一愣。
回头一看，胤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了出来，站在回廊尽头，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八弟。”胤禛开口，“你刚才说靠运气，那我问你——户部侍郎和江南织造的账目往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胤禩眨眨眼。
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试探。
他没慌，反而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四哥，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摔过一跤吗？”
胤禛皱眉：“哪一次？”
“就是那次从假山上滚下来，头磕在石狮子嘴上的。”胤禩一脸认真，“大夫说脑震荡，好了以后我就多了个本事——做梦能看见别人干的坏事。”
胤禛：“……”
他盯着胤禩，半天没说话。
胤禩耸耸肩：“昨夜我就梦见那侍郎烧账本，边上还有个穿官服的在数银子。醒来就觉得不对劲，刚才一见奏折，就想起来了。”
胤禛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少胡扯。”
“我哪敢。”胤禩摊手，“要不您今晚也试试？躺床上闭眼，说不定能梦到谁贪钱。”
胤禛冷冷看他一眼，把册子塞进袖中，转身就走。
胤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慢慢收回笑容。
他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但麻烦也来了。
四哥不会再当他是个透明人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转身朝阿哥所方向走去。
天色渐暗，宫灯一盏盏亮起。
他走过御花园侧门，听见里面传来扫地的声音。
一个小太监蹲在路边，正用竹帚清理落叶。
胤禩路过时，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
胤禩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提示音。
【叮！御前签到成功！】
【奖励发放：过目不忘（初级）——阅读内容可永久记忆】
胤禩脚步一顿。
来了！
他差点跳起来。
这技能太香了。以后看书再也不用背，看一遍全记住，考试直接抄脑子里的答案。
他赶紧找个僻静角落，从袖子里摸出一本白天顺走的《资治通鉴》翻了两页。
果然，字一入眼，就像刻进脑子里一样，清清楚楚。
“发财了。”他低声说。
他合上书，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回屋好好研究新技能。
刚转过身，就看见前方廊下站着一个人。
穿青色常服，身形高瘦，手里提着一盏宫灯。
灯光照在脸上，半明半暗。
是胤禛。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胤禩愣住。
胤禛也没动。
两人隔着十步远，静静对视。
风从回廊穿过，吹动檐角的铜铃。
胤禛忽然开口：“八弟，你最近……睡得好吗？”
胤禩笑了。
他举起手里的书晃了晃：“睡得可香了，天天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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