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电扇在头顶上嗡嗡的转着，余景把下巴抵在课桌上，盯着听澜川的笔在练习册上画出的红圈上，那是下午英语课上对方硬塞给他的那本。
“这里的重点要注意。”听澜川声音很轻的说:“周老师明天大概率会来抽背。”
余景“啧”了一声，把练习册往旁边一推，指尖却蹭到了听澜川摊开的钢琴谱。纸上印着《月光奏鸣曲》的片段，音符旁有着用铅笔写的小字，是标注对指法。
“你还天天穿着这玩意儿？”余景没话找话，余光瞥见听澜川的耳尖犯了点红。
“下周有艺术节。”听澜川把钢琴谱放在了抽屉里面，“周老师让我表演个节目。”
这说着，教室后门被“咚”地撞开了。瑶舒冲进来，对着余景急冲冲的说:“隔壁职高那几个又来楼下堵人了，陈泽谦和他们杠上了!”
余景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抓起校服就要往外走 手却被听澜川紧紧攥住。
“别去。”听澜川的掌心很凉，“听说你上周刚被记过。”
“关你屁事？”余景甩着手腕，却没用力挣开。
听澜川没松手，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西柚味薄荷糖，塞进他掌心:“先吃糖。”
正是余景下午攥在手里的同款西柚味薄荷糖。
教学楼后面已经聚了不少人，陈泽谦攥着拳头，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余景挤进去时 正好听见对方骂:“跟个三好学生混在一起，难道你也想当软蛋？”
话音刚落，余景就把从瑶舒手里夺过的可乐朝那人脸上砸了过去。他掐着对方的后颈把人按在教学楼的墙上:“我混谁，轮得到你教？”
混乱中有人推搡着过来，余景后背撞在墙上，却被一只手稳稳扶住。听澜川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挡在他和人群之间，白衬衫上沾了点可乐渍。
“老师来了!”他对着人群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按了暂停键。“”
闹事的人听见老师来了，撒腿就跑。陈泽谦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听澜川的眼神说:“你少多管闲事。”
“是我让他来的。”余景把听澜川拉到身后，从口袋里摸出那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
晚自习结束后，余景跟着听澜川走到车棚。对方推着辆白色自行车，车筐里放着那本钢琴谱。
“你的手没事吧？”余景边走变边踢地上的石子，声音闷闷得。
听澜川抬了抬手，指关节有点红:“没事。”
“今天……”余景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回去，从书包里摸出新买的西柚味薄荷糖，往对方车筐里一扔，“赔你衬衫。”
听澜川看着那薄荷糖笑了笑。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右眼的泪痣浸在暖黄的光里。
“艺术节那天，你会来看吗？”他轻声说。
余景踢飞了一颗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出老远:“看心情。”
骑车离开时，听澜川回头望了一眼。余景还站在原地，指尖捏着颗西柚味薄荷糖，路灯把他的轮廓晕成模糊的暖色调。
余景在车棚站了很久，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瑶舒发来的消息:“陈泽谦刚才冲听澜川发火是气糊涂了，跟你没关系。”
他捏着手机笑了笑，指尖还留着薄荷糖的清凉。想起来在教学楼后面，陈泽谦被人围攻时那依旧桀骜不驯的模样，想起两人这些年一起闯过的祸，一起扛过的事，心里就踏实。
有些关系，不用多说，也断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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