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九点五十，市中心图书馆。
白月败穿着一件印着“别惹我，我疯起来自己都怕”字样的T恤，牛仔裤，帆布鞋，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晃悠进了图书馆大门。
周末的图书馆人不多，安静得能听见翻书页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木制书架特有的气味。
三楼，哲学区。
白月败按照卡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书架编号：B-1145。
那是一个靠墙的深棕色书架，从上到下摆满了厚重的哲学著作：《纯粹理性批判》《存在与时间》《逻辑哲学论》……书脊上的烫金标题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左右看了看。
没人。
只有远处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在翻一本《西方哲学史》。
白月败掏出那张透明卡片。
“贴在额头上是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卡片贴了上去。
卡片瞬间融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液体渗入皮肤。紧接着，脑中系统提示音响起：
【秩序管理局报告模板已载入。正在生成宿主活动报告……】
【报告生成中……】
【1. 宿主基础信息：白月败（疯癫快穿系统）】
【2.当前世界编号：W-7732（都市言情类衍生世界）】
【3.已执行“发疯行为”清单：】
【- 给目标人物林傲天的咖啡添加跳跳糖（能量波动：低）】
【- 在集团会议中带领全员做广播体操（能量波动：中）】
【- 使用“物品拟人化”技能让合同说话（能量波动：中高）】
【- 使用“真情告白疯癫技”干扰商业谈判（能量波动：高）】
【4.对世界线稳定性影响评估：暂时可控，但“荒诞指数”累计增幅已达7.3%，接近警戒线（10%）】
【5.后续活动计划：暂无（建议补充）】
报告生成完毕。
白月败感觉脑子里多了个“文档”，随时可以调取查看。
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问：“赛貂蝉，接下来怎么办？把报告‘提交’到书架上？”
【接触B-1145书架第三层从左数第七本书，《形而上学导论》。】
白月败照做。
手指触碰到那本厚书的瞬间，书脊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
“报告接收中……验证宿主身份……验证通过。”
书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里面不是墙壁，而是一个……电梯间？
银灰色的金属墙壁，柔和的白色灯光，一个简单的控制面板，上面只有一个按钮：↓
白月败挑了挑眉。
“玩神秘是吧。”
他走了进去。
身后的书架自动合拢，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痕迹。
电梯开始下降。
没有楼层显示，也没有声音。大约十秒后，停下。
门开了。
眼前是一个大约三十平米的小房间，简洁得近乎冷清。银灰色墙壁，白色地板，一张金属桌子，两把椅子。楚序已经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面前摆着那个银色平板。
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比昨天少了几分严肃，但眼镜后的眼神依然冷静。
“坐。”楚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白月败坐下，四下打量：“你们秩序管理局……办公室这么寒酸？”
“临时工作点。”楚序说，“报告我收到了。但‘后续活动计划’一栏是空的。你打算继续在这个世界‘发疯’？”
白月败摊手：“不然呢？我的系统任务就是收集癫狂能量。不搞事，怎么收集？”
楚序的手指在平板上轻点：“任务目标是什么？收集多少能量？”
“第一阶段1000点，目前415。”白月败老实回答，“完成能解锁第二阶段，还能改善我现实世界的生活——虽然我怀疑等我回去，房东阿姨已经把我那盆绿植扔了。”
楚序沉默了几秒。
“白月败，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地方吗？”
“霸道总裁言情世界啊，”白月败理所当然，“男主林傲天，女主苏小柔，标准配置。”
“那只是表象。”楚序推了推眼镜，“W-7732，官方名称是‘高危实验场-都市情感类变体’。”
白月败一愣：“高危实验场？”
“简单说，这个世界被多个维度组织标记为‘不稳定地带’。”楚序调出平板上的一张图表，转向白月败，“你看这个。”
图表上显示着几条颜色各异的能量波动曲线。
“红色曲线，是你的‘疯癫能量’波动。”楚序指着那条上蹿下跳、像心电图失控的线，“绿色曲线，是我监测到的‘秩序能量’——也就是我的。”那条线平稳得像条直线。
“但还有这两条。”楚序点了点另外两条线。
一条是深蓝色，波动规律但强度很高；另一条是紫色，几乎完全隐没在背景噪音里，偶尔才有一个尖峰。
“蓝色线，检测到三次，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商业数据异常变动’——比如某家公司股价突然暴涨暴跌，或者某个商业合同条款在签约前最后一刻被神秘修改。”楚序说，“紫色线，只检测到一次，发生在城东那块地的拍卖会上。当时王霸天的出价比预估高了20%，事后他本人也说不清为什么。”
白月败皱起眉：“你是说……除了我，还有别的‘系统宿主’在这个世界？”
“至少两个。”楚序肯定道，“蓝色线对应的，很可能是‘商业智慧系统’或‘金融操纵系统’的宿主。紫色线……不确定，但能量特征偏向‘运气操控’或‘概率干涉’。”
白月败靠回椅背，消化着这个信息。
“所以，这世界是个……‘系统宿主大乱斗’现场？”
“可以这么理解。”楚序收起平板，“管理局半年前监测到这个世界出现异常能量汇聚，派我来调查。本来以为只有一两个‘偷渡客’，结果现在至少确认了四个——包括你。”
白月败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至少四个’。除了我、蓝色线、紫色线，还有谁？”
楚序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第四条线，是昨天才出现的。”他缓缓说，“就在林傲天的办公室。”
白月败愣住了。
“林傲天？他有系统？”
“不确定是不是系统。”楚序调出另一张图，“但在他接触了你画的‘小猪佩奇合同’后三小时，我检测到一股极其微弱、但性质特殊的能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能量……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系统类型。”
白月败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几天的画面。
林傲天喝跳跳糖咖啡时的僵硬、做广播体操时标准的动作、用口红画佩奇时的面无表情……
以及，昨天楚序出现时，林傲天那句“他看你的时候，眼神不对”。
“你的意思是，”白月败压低声音，“林傲天可能……不是普通的‘剧情男主’？”
“剧情男主？”楚序似乎对这个词有些陌生，但很快理解，“你是说这个世界的‘核心角色’？如果是那样，他身上的能量应该和世界本源绑定，但我检测到的，是外来能量。”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白月败忽然笑了。
“有意思。”他眼睛发亮，“所以这个世界，一个疯癫系统宿主，一个秩序管理员，至少两个不明系统的宿主，再加上一个可能‘有问题’的霸总男主……”
他看向楚序：“你们管理局不管管其他宿主？”
“管。”楚序平静道，“但需要证据。蓝色线和紫色线的宿主隐藏得很好，我至今没锁定他们的具体身份。至于林傲天……他的能量太微弱，还需要观察。”
“所以你就先盯上我了？”白月败撇嘴，“因为我最闹腾？”
楚序没有否认：“你的行为最容易引发世界线波动，也最容易暴露其他宿主——如果他们想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就不得不出来干预。”
白月败明白了。
楚序把他当诱饵。
“那你今天叫我来，不只是为了收报告吧？”白月败盯着他，“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楚序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他面前。
打开，里面是一个银色的、米粒大小的薄片。
“这是什么？窃听器？”
“维度标记器。”楚序解释，“贴在你身上，我可以实时监测你的能量波动，并在必要时提供‘秩序保护’——防止其他宿主对你下黑手。”
白月败挑眉：“保护我？这么好？”
“你的疯癫行为虽然会造成混乱，但至少目前来看，没有恶意。”楚序顿了顿，“而且，我需要你帮我引出另外两个宿主。”
白月败拿起那个小薄片，对着光看了看。
“如果我不贴呢？”
“那你可能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遭遇至少三次‘意外’。”楚序语气平淡，“比如走路被花盆砸、喝咖啡被呛到、或者签合同的时候笔突然没水——紫色线宿主的能力，很可能与‘霉运’或‘好运’操控有关。”
白月败：“……”
这听着就很烦人。
“贴哪儿？”
“后颈。”楚序说，“那里能量流动最稳定。”
白月败把薄片按在后颈上。一阵微弱的刺痛感后，薄片融入皮肤，消失不见。
【警告：检测到外部秩序标记！是否启动屏蔽程序？】脑中系统突然提示。
“不用，”白月败在心里回应，“暂时留着，有用。”
楚序的平板上跳出一个新界面，显示着白月败的实时能量状态。
“好了，”楚序站起身，“你可以走了。记住，周一你的‘快乐疯癫晨会’可以照常进行，但尽量控制规模。我需要看看，你的行为会引来谁。”
白月败也站起来，走到电梯口，又回头：“最后一个问题。”
“说。”
“你们秩序管理局……最终目的是什么？把我们都抓起来？”
楚序沉默了几秒。
“维护世界线稳定，防止维度崩溃。”他说，“至于宿主……只要不造成‘不可逆损害’，我们通常只是监控和引导。毕竟，系统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实验’。”
电梯门打开。
白月败走进去，在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他对着楚序咧嘴一笑。
“楚序，你这人吧，看着一本正经，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楚序没说话。
电梯上升。
回到图书馆书架后，白月败从B-1145书架前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脑子里，赛貂蝉的声音响起：【宿主，那个标记器有监听功能。】
“我知道。”白月败在心里说，“但他肯定也知道我知道。这就是明牌。”
【为什么要配合他？】
“因为好玩啊。”白月败走向楼梯，“你想，四个宿主（可能五个）在一个世界里，各怀鬼胎，还有个秩序员在旁边盯着……这比单纯的‘发疯打脸’刺激多了。”
他走出图书馆，阳光洒在身上。
周末的街道熙熙攘攘。
白月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林傲天”的号码——昨天苏小柔存给他的。
拨通。
响了三声，接了。
“说。”林傲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林总！周末好！”白月败声音欢快，“关于周一的‘快乐疯癫晨会’，我有了一个绝妙的灵感！需要您配合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什么灵感？”
“我想在晨会上，举办一个‘总裁变形记’！”白月败兴奋地说，“您，林傲天，千亿总裁，穿上Hello Kitty围裙，给全体员工发早餐！主题是‘放下身段，贴近员工’！”
电话里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可能是手机。
也可能是林傲天最后一丝理智。
“白月败。”林傲天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真的让你去扫厕所？”
“扫厕所也行啊！”白月败从善如流，“那我们可以搞个‘厕所文化节’！每个隔间贴一首唐诗，一边解决生理需求，一边陶冶文学情操！”
电话那头传来深呼吸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
“周一早上八点，”林傲天最终说，“我要看到完整的、可执行的方案。包括但不限于：理论基础、实施步骤、风险评估、以及——为什么非要穿Hello Kitty围裙。”
“好的林总！没问题林总！”白月败挂断电话。
【癫狂能量+20！】
他哼着歌，在街边买了根烤肠，边吃边琢磨。
楚序说，蓝色线宿主可能和商业数据有关。
紫色线宿主可能操控运气。
林傲天身上有不明能量。
那如果……他把周一的晨会搞大，搞到全公司、甚至全城皆知呢？
会不会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家伙，全都引出来？
白月败眼睛越来越亮。
他三口两口吃完烤肠，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搜索“Hello Kitty围裙 成人款”。
下单，最大号，备注：“急用！周一早上前务必送到！收货人：林氏集团总裁林傲天！”
然后又搜了“七彩假发”“动物头套批发”“会发光的运动鞋”，统统加入购物车。
“赛貂蝉，”他在心里说，“给我算算，把这些东西买齐，周一搞一场史无前例的疯癫晨会，能赚多少癫狂能量？”
【初步估算：若参与人数超过200人，现场混乱指数达到‘狂热’级别，预计可获得300-500点能量。】
“那就干！”白月败握拳。
他正要继续逛购物软件，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好，我是苏小柔。林总让我提醒你，周一的方案请务必‘合理’。另外……谢谢你昨天帮我解围（虽然方式有点奇怪）。PS：林总其实偷偷收藏了你画的那份佩奇合同。”
白月败盯着短信，笑了。
苏小柔。
这个世界的女主。
在原剧情里，她应该是善良单纯、被霸总虐心又虐身的小白花。
但现在看来……她好像也挺有意思？
他回复：“收到！苏助理放心，我的方案绝对‘合理’——合理到让林总怀疑人生！另外，告诉你个小秘密：林总办公室那盆仙人掌，昨天跟我说它想听《最炫民族风》，你能帮忙放一下吗？”
几分钟后，苏小柔回复：“……我试试。”
白月败收起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伸了个懒腰。
阳光正好。
疯癫继续。
而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