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觉得自己作为掌门,不能只埋头苦练,还得承担起“教化”职责,提升整个栖霞山的“思想境界”。
于是,她宣布,每月初一,要在院中老槐树下,举行“栖霞山论道会”,由她主讲。
第一次“论道会”,气氛颇为……奇异。
老槐树下,步卿云体贴地摆好了几个蒲团,甚至泡好了清茶。
徐君端正坐着,神情专注,仿佛真的要聆听什么高深道理。
白辛……也来了,靠着树干,手里拿着记录本和笔,一副“观察记录开始”的学术架势。
朱有钱则揣着算盘,想着能不能从“论道”里发掘点商业灵感。
弥弥趴在最高的那根树枝上,尾巴垂下来,一甩一甩。
林小鱼站在树前一块略高的石头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看过的那些道经典籍和江湖传奇,清了清嗓子:
“诸位同门!今日,我们齐聚于此,论一论这‘道’之一字!”
她背着手,努力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何谓道?道可道,非常道……” 开头还挺像那么回事。
但很快,她的“讲道”就开始跑偏,夹杂了大量个人理解和臆想:
“……所以,我们修道之人,就要有睥睨天下的气概!要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就像我,林小鱼,终有一天要……”
眼看她要开始长篇大论的自我展望,步卿云适时递上一杯温茶,温声道:“掌门,润润喉。这‘豪情’与‘气概’,固然重要,不过《道德经》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或许也是一种‘道’?”
林小鱼被岔开话题,眨眨眼:“不争?那怎么行!不争如何变强?如何保护想保护的人?”
她看向徐君,又看看步卿云,还有树上那只猫,眼神认真起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缺医少药受苦,也不想看到亲近的人因为什么隐患而受伤。我想变得很强,强到足以守护这座山,和山上的大家。”
她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点孩子气,却让树下几人都安静了一瞬。
徐君点了点头:“变强,守护。这也是‘道’。” 他的道,就是手中的剑,剑既为守护而出。
白辛笔下顿了顿,在记录本上写道:“林小鱼,对‘力量’的认知,初步与‘责任’、‘守护’等社群性概念产生联结。动机:观察中。”
朱有钱嘿嘿一笑:“掌门有志气!守护好啊,守护好了咱们山门,生意才能长久,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不是?这也是一种‘道’,生财有道嘛!”
步卿云勾唇微笑:“看来,每个人心中,对‘道’都有不同的理解和践行方式啊。
小鱼想变强守护,是勇猛精进之道;徐君专于剑,是专注守护之道;白先生钻研医术,是济世救人之道;朱掌柜经营生计,是流通万物之道;便是弥弥……”
他抬头看了眼树上的猫,“也有它自在逍遥的猫生之道。道虽不同,却皆存于此山此院,并行不悖,或许,这便是栖霞山独有的‘和而不同’之道?”
林小鱼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豪言壮语”忽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看看步卿云温和的笑脸,徐君认真的眼神,白辛镜片后看不出情绪的目光,朱有钱精明的笑脸,还有树上那只慵懒却自在的猫,心里忽然被一种满满的、温暖的东西填满了。
“嗯!”她重重点头,刚才那点因为讲道不顺的沮丧一扫而空,眼睛重新亮起来,
“步大哥说得对!我们的道,可能不一样,但我们都在这栖霞山上!那……那我们的‘栖霞山之道’,就是大家一起,努力修炼,认真生活,互相守护!让这座山越来越好!”
她举起茶杯,豪气干云:“以茶代酒,敬我们的‘栖霞山之道’!”
徐君举起茶杯。步卿云含笑举杯。朱有钱乐呵呵地举杯:“敬财源广进!” 白辛看了他们一眼,合上记录本,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碰了一下。
连树上的弥弥,也“喵”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仅仅因为阳光太舒服。
第一次“论道会”,最终没有讲出什么玄奥道理,却在清茶与晨光中,悄然凝聚了一种更珍贵的东西——归属感,与共同向前的期许。
林小鱼觉得,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林小鱼,这么会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