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碎石坡地，风卷着硫磺味扑在脸上，像烧红的铁渣刮过皮肤。
我冲下山崖，脚底打滑，膝盖狠狠磕在一块焦石上，疼得眼前一黑。可我没停，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秦烈就躺在前面，离那幽冥楼据点的洞口不过十几步远。他趴着，半边身子压在碎石堆里，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张烧焦的地图。血从他肩上淌下来，在地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像条歪歪扭扭的蛇。
“秦烈！”我喊了一声，声音劈了叉。
我没敢直接碰他，怕弄断什么骨头。跪下来，伸手探他鼻息。一丝极弱的气，带着血腥味喷在我指尖。他还活着。可这口气太浅，像是随时会断。
我扯下自己左臂的布条，按在他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血立刻涌出来，浸透布料，热乎乎地贴在我掌心。我咬牙压住，手抖得厉害。
“醒醒……你给我睁眼。”我低着嗓子，像是哄小孩，“你还欠我一个西瓜，记得吗？小时候说好了，成仙了天天吃。”
他没动。睫毛都没颤一下。
我抬头看那洞口。火光还在跳，红得发黑，像是地底有东西在烧。风吹过去，带出一股焦肉味。不是人肉，可闻着也让人胃里翻腾。机关声断断续续，咔哒、咔哒，像坏掉的钟。
我想背他走。可刚伸手去扶他胳膊，系统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提示音。是直接从脑子里炸开的震动，像有人拿锤子敲我后脑勺。
【检测到濒死级记忆波动！强制启动围观模式！】
猩红的框直接占满视野，烫得我眼球生疼。画面撕裂，眼前的碎石、血、火全被扯碎，像一张画纸被猛地撕开。
眼前一黑。
再睁眼，是夏夜。
老槐树底下，蝉叫得吵。我和秦烈一人半个西瓜，蹲在树影里啃。汁水顺着下巴流，滴在裤腿上，黏糊糊的。他笑我：“懒狗，吃得比猪还邋遢。”我呸一口瓜子，正中他脑门。他也不恼，咧嘴就笑，牙上还沾着红瓤。
“等咱俩都成了仙人，天天吃瓜！”他说。
我记得这天。三年前，他要进青云宗的前一天。
画面一转。他站在村口，背着包袱，我送他到这儿。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身就走。我没追。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眼红。
再转。
集市上，人挤人。我排了两个时辰的队，用攒了半年的灵币，买了一张安魂符。黄纸朱砂，画得工整。摊主说能安神定魄，对体弱的人好。
我找到他时，他正坐在客栈后院，脸色发青，额上全是冷汗。我塞给他：“拿着，安神用的。”
他接过，笑了下，揣进怀里。
“林凡，你真傻。”他说，“这种符，骗小孩的。”
“可你烧得说胡话。”我说，“嘴里一直念‘别让他们找到我’。”
他愣了一下，眼神变了，像是怕什么。
“别让他们找到我……符不能丢……”他当时这么说。
我以为他是烧糊涂了。
现在我知道，他没糊涂。
画面猛地抖。黑影一闪，一个穿黑袍的人从屋檐跃下，直扑秦烈。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一把扯开他衣襟，去掏那张符。
秦烈扑上去挡，被一掌拍飞，撞在墙上，咳出血来。
又一个人出现。灰袍，戴面具，手里拿着块玉牌。他弯腰捡起那张被抢出的符，高高举起。
“他勾结外敌，私通幽冥！”那人吼，“证据确凿！”
秦烈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是血：“我不是叛徒！林凡信我——！”
话没说完，铁链缠上他脖子，把他拖走了。
我站在原地，动不了。我想喊，想冲上去，可脚像钉在地上。我看着他被拖走，看着他回头最后看我一眼。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画面崩碎。
我猛地回神，喘得像条脱水的鱼。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衣服全湿了。我跪在原地，手还按在秦烈伤口上，可眼前全是那一幕——他被拖走，回头看我，喊我名字。
原来不是背叛。
是栽赃。
是他拼了命护着那张符，可还是被抢走。而我，连信他一句都不敢。
我低头看他。他脸上的血已经干了，嘴唇发紫。那只攥着地图的手，还在微微抽搐。
“我信你。”我哑着嗓子说，“我现在信了。”
可这话，他说不定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狂闪。
【SS级功法《焚心诀》完整版抽取成功！】\
【隐藏奖励触发——“瓜神殿”坐标共鸣！】
一股热流从丹田炸开，直冲头顶。经脉像被撑到极限，骨头噼啪作响。炼气七重的屏障瞬间被冲破，我感觉自己能一拳打穿山壁。
可这力量来得恶心。
我明明没主动围观，是系统自己强启的。它吸的是秦烈的记忆，是他临死前最痛的那一段。我像个吸血的虫子，趴在兄弟的伤口上，一边哭一边吃。
【八卦能量+189！】null【+203！】null【修为突破至炼气八重！】\
【世界稳定性-6%】（累计-10%）\
【警告：高维通道即将开启】
天空“咔”地一声响。我抬头，一道金纹从东边裂开，比之前粗了三倍，像条金色的蜈蚣爬过天际。阳光穿过裂痕，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照在碎石上，泛出诡异的光。
我盯着那道裂痕，突然觉得冷。
这世界，真的在因为我而坏掉。
“你吃的不是瓜，是命运的饵。”
一个声音从崖顶飘下来，轻得像风，却字字砸在我心上。
我猛地抬头。
墨无尘站在那儿，黑袍猎猎，像只立在悬崖边的鸦。他没动，可风绕着他转，连火光都避开了他那一片。
他袖中滑出一枚青铜符，巴掌大，纹路复杂。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我怀里的残牌，一模一样。
他指尖轻轻一划，符上那个“瓜”字忽然亮了一下，金光流转，随即熄灭。
“每一场围观，都在喂养它。”他说完，身影一淡，像烟一样散了。没留下脚印，也没留下气息。
可我知道他来过。
我摸出残牌，翻过来。背面那机关图还在，角落三个古篆——“瓜神殿”。和地图上的一样。
“瓜神殿……”我喃喃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是终点。”另一个声音响起。
白衣染露，苏婉儿从山道走来。她抱着琴，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在秦烈身边蹲下，手指搭上他手腕，眉头立刻皱紧。
“他还活着。”她说，“但心火将熄。再拖一炷香，神仙难救。”
我抬头看她：“能救吗？”
她没马上答。抬头看了眼天空的裂痕，又看向那洞口未熄的火光。
“能。”她说，“但瓜神殿一旦开启，他必死赎祭——这是代价。”
我脑子嗡了一下：“谁定的代价？”
她转头看我，眼神很静，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吃的每一瓜，都有人替你扛。”
我愣住。
她这话，像刀子，直接捅进我心里。
我一路升级，靠的是别人的痛。秦烈被审，我吃瓜突破；黑袍人和苏婉儿对轰，我吸能量升级；现在，连他的记忆都被系统抽走，成了我变强的养料。
可谁来替他疼？
谁来替他扛？
我低头看手。指尖泛着金光，经脉充盈，炼气八重的气息稳稳压着身体。可这手，现在脏得我都不想认。
“我不吃了。”我低声说，像是对自己发誓，“从今往后，我不为变强吃瓜。”
话音刚落，手里那张烧焦的地图突然自燃。
不是火苗，是金火。无声无息，纸页化灰，可灰烬不落，反而腾空而起，在空中缓缓旋转，拼出三个字——
**瓜神殿**
金光流转，符文环绕，虚影高达十丈，像座倒悬的宫殿，悬在断龙崖上空。风一吹，钟声响起。
咚——
第一响，地面震了一下，碎石跳起来。
咚——
第二响，秦烈的手指动了动。
咚——
第三响，洞口的火光突然熄灭，黑暗中，隐约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
一响接一响，共九响。
每响一次，天空裂痕就延伸一寸。第九响落，裂痕已横贯天际，像要把整个天劈成两半。
【世界稳定性-6%】\
【累计-16%】\
【警告：高维通道开启倒计时，剩余：未知】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最后定格在一行血字：
【瓜神殿已定位。宿主，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回答。
只是把秦烈的手，轻轻从地图灰烬中抽出来，握在我手里。
他的手冰凉，指尖全是裂口，掌心有茧——是练剑磨出来的。
“我不让你死。”我说，“什么赎祭，什么代价，都他妈不算数。你要活着，听见没有？”
他没回应。
可就在这时，他那只一直攥紧的手，突然松了一下。
像是，回应了我。
远处，风停了。
连虫鸣都消失了。
天地间，只剩那虚影中的“瓜神殿”静静悬着，金光流转，像在等什么人。
千里之外，雪峰之巅。
冰窟深处，白九璃盘坐于寒玉台上，白衣胜雪，长发垂落。她闭着眼，额间一道仙纹，淡得几乎看不见。
忽然，那仙纹一亮。
像火点燃。
她猛然睁眼。
眸中无瞳，只有一片银白，映出千里外那座金光虚影——瓜神殿。
她抬手抚额，指尖触到仙纹的瞬间，一滴血渗出，落在膝上古卷。
卷轴缓缓展开，绘着一幅精密机关图。图中央，三个古篆清晰可见——
**瓜神殿**
她望着那图，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要来了……”
顿了顿，又说：
“瓜神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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