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风扇转得慢悠悠的，吹散了午后的闷热。三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餐盘里的饭菜剩了大半，杨博文把自己碗里的糖醋里脊夹到左奇函碗里，动作自然得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多吃点，下午还要练舞。”
左奇函抬眸看他，眼底的那点滞涩已经淡了，他夹起一块里脊咬下去，含糊道：“知道了，你也吃。”
陈浚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余光瞥见两人的互动，心里的愧疚又冒了头。他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往旁边推了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没什么胃口。
杨博文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放下筷子问：“不合胃口？”
陈浚铭愣了愣，连忙摇头：“没有，挺好吃的。”
左奇函也看过来，指了指食堂门口的便利店：“那去买瓶饮料？我请客。”
这话刚落，杨博文就站起身：“我去吧，你们在这等着。”他顿了顿，看向陈浚铭，“想喝什么？还是……要吃抹茶冰淇淋？”
陈浚铭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抹茶冰淇淋是他从前的最爱，只是这段时间心情低落，早就没心思惦记这些。他刚想摇头说不用，杨博文已经转身往门口走，“我记得你喜欢这个，等着。”
左奇函看着杨博文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陈浚铭，嘴角弯了弯：“他就是这样，记着别人的喜好，比记自己的还清楚。”
陈浚铭低下头，没说话。他知道，杨博文的温柔是对着所有人的，可这份温柔，偏偏让他忍不住心动，又忍不住愧疚。
没几分钟，杨博文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三瓶橘子汽水，还有一支抹茶冰淇淋。他把冰淇淋递给陈浚铭，又把汽水分别递给左奇函和自己，“刚从冰柜里拿的，快点吃，不然化了。”
冰淇淋的凉意透过包装纸传到指尖，陈浚铭捏着冰淇淋的木棍，看着上面淡淡的绿色，眼眶忽然有点热。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个味道了，上一次，还是陈奕恒陪他买的，那天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暖。
他咬了一口冰淇淋，抹茶的清甜在嘴里化开，带着一点微苦，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杨博文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沾到的冰淇淋。
指尖的温度很暖，陈浚铭的脸瞬间红透了，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小声道：“谢谢。”
左奇函看着这一幕，握着汽水罐的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他仰头灌了一口汽水，橘子的甜意漫过舌尖，却没压住心里那点淡淡的怅然。他知道，杨博文是把陈浚铭当弟弟，可看着这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吃完饭，三人一起回了练舞房。杨博文把陈奕恒的舞蹈谱摊开在长椅上，左奇函凑过去看，时不时指着上面的批注说：“这个转体角度标得很细，比老师教的还具体。”
陈浚铭站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讨论，心里的失落又涌了上来。这本舞蹈谱，是陈奕恒留下来的，上面的每一笔，都是他的用心。可现在，陈奕恒不在了，只能看着别人，讨论着他的心血。
杨博文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愣着了，来练舞吧。我们照着这个谱子，把三人走位顺一遍。”
三人站到镜子前，音乐缓缓响起。杨博文站在中间，左边是左奇函，右边是陈浚铭。熟悉的旋律漫过耳膜，三人的脚步慢慢跟上节奏，旋转、抬手、落地，动作渐渐变得默契。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映出三个并肩的身影。左奇函的动作利落干脆，杨博文的舞步温柔舒展，陈浚铭的脚步虽然还有点生涩，却在两人的带动下，越来越稳。
练到一半，左奇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对两人说：“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练。”
练舞房里只剩下杨博文和陈浚铭。两人的脚步慢了下来，杨博文看着镜子里的陈浚铭，轻声道：“其实你跳得很好，就是有点放不开。”
陈浚铭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陈奕恒的批注很有用，但你不用一直照着他的来。”杨博文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耳畔，“跳自己的节奏就好。”
陈浚铭抬眸看向镜子里的杨博文，对方的眼神很认真，带着鼓励，带着温柔。阳光落在杨博文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陈浚铭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连忙移开视线，却忍不住在心里想：原来，杨博文的温柔，不止是对弟弟的那种。
走廊里传来左奇函的脚步声，陈浚铭回过神，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下去。他看着杨博文的侧脸，心里的那点失落，好像被抹茶冰淇淋的清甜，和这暖融融的阳光，悄悄抚平了一点。
而窗外的桂花，还在悄悄散发着甜香，像少年们没说出口的心事，温柔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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