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遗忘卡店”所在的破败街区染成一片暗金色。林小悠和夜凛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手中加密通讯器屏幕上那条来自陌生“枫叶”的信息,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两人心神不宁。
“能源工厂,核心反应室,凌晨两点……”小悠低声重复着信息内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用布包裹的断剑。“裁定之锋”残片透过粗布传来冰凉的触感,与通讯器屏幕上那片虚拟枫叶形成诡异的呼应。
夜凛没有立刻回应。他靠在斑驳的砖墙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感知什么。几分钟后,他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信息发送用的是高级动态加密协议,源头被至少七层代理服务器掩盖,最后跳出点在南半球某个岛国。专业手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是敌是友?”小悠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夜凛的回答很干脆,“可能是默言通过其他渠道给我们的‘测试’,也可能是张伯那边其他‘醒着的人’。但同样有可能是‘管家’布的局——用我们无法拒绝的诱饵,引我们去自投罗网。”
他说着,点开信息附带的内部结构图。全息投影在昏暗中展开,详细得令人心惊:每一层通道的宽度、材质,每一个监控探头的型号、覆盖角度,巡逻守卫的班次、装备配置,甚至标注了几个通风管道内年久失修的锈蚀薄弱点。这绝不是外人能轻易获取的情报。
“如果是陷阱,这份‘诚意’也太足了。”小悠盯着投影中那个被红色光圈标注的“核心反应室”,“他们真的会为了抓我们,暴露如此详细的内部布防图?”
“如果他们认为,抓到我们的价值大于暴露这些信息的风险,就会。”夜凛的声音很冷,“别忘了,我是‘容器’,你是能引动‘命运’的变数。对他们来说,我们是优先级最高的目标。”
他关闭投影,看向小悠:“但默言说过,我们需要在危机中寻找答案。能源工厂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而且……”他顿了顿,“张伯还在里面。”
小悠的心脏重重一跳。是的,张伯的灵魂还被囚禁在那些能量容器里,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痛苦。如果他们有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可你的身体……”她看向夜凛按在胸口的手。自从古籍仓库一战,他脸色就一直有些苍白,动作间偶尔会有不易察觉的凝滞。诅咒的侵蚀在加剧,这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我还撑得住。”夜凛放下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而且,如果核心反应室真的是整个工厂的能量中枢,那里可能有高纯度的‘活性能源’结晶。古籍上提到,纯净的能量结晶可以暂时稳定‘容器’的状态——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能争取时间。”
他看向西边天空最后一线余晖,眼神深邃:“凌晨两点。我们还有不到八小时准备。去,还是不去,现在必须决定。”
决定其实早已在心里做出。当“张伯还在里面”这句话说出口时,两人都明白,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但莽撞行动等于送死。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在城南一片待拆迁的筒子楼里找到了一个临时落脚点——三楼一间空置的公寓,窗户用木板封死一半,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夜凛在楼道里布置了几个简易的警报装置,小悠则用旧报纸勉强清理出一块能坐的地方。
两人就着瓶装水和压缩饼干,开始制定计划。
“结构图显示,核心反应室在工厂地下三层,是防守最严密的区域。”夜凛用捡来的粉笔在积灰的地板上画出简易示意图,“进入路线有三条:主通道,守卫每十五分钟交叉巡逻一次,有虹膜和能量波动双重认证;通风管道,但通往反应室的最后一段装有激光网格和震动感应器;以及……废水处理管道。”
他点在代表废水管道的那条线上:“这里。工厂的工业废水含有未完全转化的能量残渣,腐蚀性极强,且有抑制能量感应的特性,所以监控最薄弱。但风险也最大——我们可能会被能量残渣侵蚀,或者被高浓度废水灼伤。”
“就走这里。”小悠毫不犹豫,“我们不能再触发任何警报。而且……”她看向夜凛,“你的冰焰之力,应该能制造临时的防护吧?”
夜凛看了她一眼,点头:“可以,但消耗很大。而且防护不能完全隔绝高浓度能量残渣,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通过管道区,否则防护会被侵蚀穿透。”
时间窗口是第一个难题。第二个难题是核心反应室本身的守卫。结构图显示,室内有一名常驻的“能源技师”——很可能是信徒组织的技术人员,以及两台自律防御机械。而在凌晨两点换班时,会有十五分钟的间隙:常驻技师离开,接替者还未进入,两台自律机械会进行三十秒的系统自检重启。
“十五分钟。进入,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撤离。”夜凛用粉笔圈出反应室位置,“如果那个‘枫叶’给的信息是真的,这十五分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如果是陷阱……”他没有说下去。
小悠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陷阱,那十五分钟就是收网的时间。
计划大致敲定,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确认。小悠从怀里取出默言给的断剑“裁定之锋”,轻轻抚摸剑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默言说,它能在我们深度共鸣时成为‘锚点’。可我们连让它暂时‘完整’都做不到。”
夜凛也看着断剑,沉默片刻,忽然说:“试试看。”
“试什么?”
“共鸣。”夜凛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既然默言说答案可能在战斗中,可能在理解中,那我们就先试试‘理解’这部分。离行动还有几小时,我们得弄清楚这把剑,还有我们自己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悠愣了一下,随即也站起来。夜凛说得对,与其焦虑等待,不如做点什么。
两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相对而立。夜凛示意小悠握住断剑,自己则将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肌肤相触的瞬间,小悠感到夜凛的手很凉,但掌心传来的轻微颤抖,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并不好。
“闭上眼睛,感受你的卡组,感受‘命运’的力量流动。”夜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平时多了几分低沉的温和,“然后,慢慢引导那股力量,注入断剑。不要强求,像溪水流过河床那样自然。”
小悠依言照做。她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与卡组的连接中。她“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卡牌:【命运英雄 梦魇魔女】在意识深处对她狡黠地笑了笑;【毁灭凤凰人】的火焰安静燃烧;【敌托邦人】沉默伫立……一股温暖而坚韧的力量,从卡组深处流淌而出,沿着她的手臂,流向紧握的断剑。
断剑有了反应。剑身上的符文开始发出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暗金色光芒,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与此同时,小悠感到另一股力量从夜凛的手掌传来——冰冷却并不刺骨,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冻结时间的沉稳感,那是夜凛的冰焰之力。
两股力量在断剑上交汇。
起初,它们像油和水,泾渭分明,甚至有些排斥。暗金色与冰蓝色在剑身上各自占据一半,互不相让。小悠感到一阵吃力的滞涩感,仿佛在推一扇锈死的门。
“不要对抗。”夜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离她很近,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畔,“回想我们在团队赛时的那种感觉……不是你的力量加上我的力量,而是……我们的力量。”
我们的力量。
小悠心中一动。她不再试图“控制”自己的命运之力流向断剑,而是放松下来,去“感受”夜凛传来的冰焰之力。冰冷之下,是隐忍的痛苦,是孤独的坚守,是即便被诅咒侵蚀也从未真正熄灭的骄傲火种。而她的力量中,是对父亲的思念,是寻找真相的执着,是绝不妥协的韧性。
两种截然不同的“坚持”,在此刻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断剑上的光芒突然稳定下来!暗金色与冰蓝色不再分离,而是如同DNA双螺旋般,温柔地交织在一起,沿着剑身上的符文缓缓流动!断剑发出低沉悦耳的嗡鸣,剑身微微震颤,断口处竟然浮现出一截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虚幻的剑尖!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惊鸿一瞥的“完整”感,真实不虚!
“成功了……”小悠惊喜地睁开眼,却对上了夜凛近在咫尺的脸。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断剑最后消散的微光,也倒映着她自己的脸,眼神中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恍惚的专注。
但下一秒,异变突生!
夜凛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直压抑着的咳嗽终于爆发出来,咳得撕心裂肺,指缝间竟然渗出了暗红色的、带着冰晶碎屑的血丝!他体内的诅咒,因为刚才的力量共鸣,被剧烈引动了!
“夜凛!”小悠大惊失色,扔掉断剑冲过去扶住他。夜凛的身体冷得像冰,却又在剧烈颤抖,皮肤下隐隐有冰蓝色的纹路在游走、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药……”夜凛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风衣的内袋。
小悠手忙脚乱地翻开夜凛的风衣,在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两排共六支手指粗细的透明注射器,里面装着冰蓝色的液体,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光。
“注……射……”夜凛的声音已经微弱下去,意识开始模糊。
小悠没有时间犹豫。她撕开夜凛左臂的衣袖,按照注射器上的简易图示,将针头抵在他肘窝的静脉上。她的手在抖,但还是用力按下。
冰蓝色液体被缓缓推入。夜凛身体剧烈痉挛了一下,随即那种失控的颤抖开始减弱,皮肤下暴走的冰蓝纹路也逐渐隐去。但他的体温依旧低得吓人,呼吸微弱,整个人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被冷汗浸透。
小悠把他扶到墙角靠坐着,用能找到的所有旧报纸、破布料盖在他身上,自己则脱下外套也盖上去,然后紧紧抱住他,试图用体温帮他取暖。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夜凛的状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夜凛……夜凛你醒醒……别睡……”她声音发颤,轻轻拍打他的脸。
几分钟后,夜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有些失焦,过了几秒才重新凝聚,落在小悠写满惊慌的脸上。
“没事了……”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嘴角,“老毛病……那药能暂时压制……”
“这叫没事?”小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夜凛冰凉的手背上,“你都咳血了!我们不去能源工厂了,不去了!你需要休息,需要治疗!”
夜凛反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他的手依旧很冷,但握得很紧。“不去……张伯怎么办?你的……父亲怎么办?还有那些被当成能源的人……”他每说一句,就喘息一下,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和坚定,“而且……如果核心反应室真的有高纯度能量结晶……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能争取更多时间……”
“可是你会死的!”小悠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会。”夜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现在死。在摧毁那个该死的仪式,救出你父亲和张伯之前……我不会死。”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小悠看着他的眼睛,在那片冰蓝色的深处,她看到了燃烧的火焰,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绝不回头的固执。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就像他也劝不动她放弃寻找父亲一样。
眼泪无声地流淌,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紧地回握他的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那你要答应我,如果有危险,第一时间撤退。结晶可以不要,但命必须留着。”
夜凛静静看了她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嗯。”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虚软无力。小悠扶着他,让他靠着自己坐好,然后拿起那支用过的注射器。金属盒里还剩五支。
“这药……是什么?”
“抑制剂。”夜凛闭着眼睛,声音疲惫,“用我自己血液里提纯的、被诅咒污染的能量,混合几种稀有矿物制成的。以毒攻毒,暂时麻痹诅咒的活性。但用一次,效果就弱一分,副作用也越大。这是……最后一盒了。”
最后一盒。也就是说,最多还能压制五次。五次之后呢?
小悠的心沉到了谷底。时间,真的不多了。
“能源工厂……我们真的要去吗?”她低声问,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害怕夜凛撑不住。
“要去。”夜凛睁开眼,看向被布包裹的断剑,“而且,刚才的共鸣……让我想到一些东西。”
“什么?”
“断剑的‘完整’,需要我们的力量交织。而压制诅咒,需要稳定的、高纯度的能量。”夜凛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也许,核心反应室里的能量结晶,不仅能帮我压制诅咒,还能成为让断剑暂时‘完整’的能源。如果成功……”
他没说完,但小悠明白了。如果成功,他们不仅能为夜凛争取时间,还可能获得一个强大的、能稳定他们灵魂连接的“锚点”。这险,值得冒。
两人不再说话。小悠让夜凛靠着自己休息,自己则警惕地听着楼道外的动静。夜色渐深,筒子楼里死寂一片。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进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距离凌晨两点,还有四小时。
夜凛睡了两个小时。当他再次醒来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从怀里取出那个金属盒,又拿起一支抑制剂,却没有注射,只是静静看着。
“你在想什么?”小悠轻声问。
“我在想,‘枫叶’到底是谁。”夜凛说,“他给我们工厂的情报,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害我们。如果是帮,为什么不明说?如果是害,为什么给的情报看起来这么真实有用?”
“你怀疑是默言?”
“不像。默言已经给了我们断剑和提示,没必要再绕这么大圈子。而且……”夜凛看向窗外,“张伯说过,他们这些‘醒着的人’力量微薄,行事谨慎。提供能源工厂核心区详细布防图,这已经不是‘谨慎’的范畴了,简直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当中,有人已经等不下去了。或者……有人想借我们的手,在能源工厂里做点什么,而这件事,单靠他们自己做不到。”
小悠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那个‘枫叶’可能想利用我们,达成某个目的?比如……破坏核心反应室?”
“有可能。”夜凛收起抑制剂,“能源工厂是信徒的重要据点,如果核心反应室被破坏,整个工厂瘫痪,对他们的仪式准备工作会是沉重打击。而且,那里关押的灵魂如果得到释放……”
“那张伯!”小悠眼睛一亮。
“对。所以,无论‘枫叶’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在这个目标上,我们是一致的。”夜凛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腰背挺得笔直,“准备出发吧。该去会会这个神秘的‘枫叶’,还有能源工厂里的‘朋友们’了。”
两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夜凛将剩下四支抑制剂贴身放好,小悠将断剑仔细包裹,背在身后。他们换上了深色的、便于活动的衣服,用兜帽和口罩遮住面容。
推开公寓破旧的门,冰冷的夜风灌入。城市已经沉睡,只有远处霓虹不知疲倦地闪烁。他们像两滴水,融入黑暗的街道,朝着城市边缘那片隐藏着罪恶与痛苦的区域潜行。
能源工厂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高墙电网,探照灯缓缓扫过,守卫的身影在哨塔上隐约可见。按照结构图,他们绕到工厂背面的污水处理区。这里气味刺鼻,机器轰鸣,但守卫相对稀疏。
找到了那个标注的废水管道入口——一个被铁栅栏封住的、直径约一米的管道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烈的、混合化学药剂和能量残渣的刺鼻气味。铁栅栏早已锈蚀,夜凛用冰焰之力轻易熔断了锁扣。
“跟紧我。”夜凛低声道,率先弯腰钻入。他伸出手,掌心凝聚起一层薄而坚韧的冰蓝色光膜,将两人笼罩其中——这是他用所剩不多的力量制造的临时防护。
小悠紧随其后。管道内漆黑、滑腻、崎岖,脚下是散发着微光的、粘稠的废水。防护膜隔绝了大部分腐蚀性液体和能量残渣,但仍能感到阵阵令人不适的灼热感和能量针刺感。更可怕的是管道内回荡的、仿佛无数灵魂哀嚎的隐约回响——那是被工厂抽取、转化、最终排出的灵魂残渣发出的悲鸣。
二十分钟。他们必须在防护被侵蚀穿透前,通过这段死亡管道。
黑暗,恶臭,悲鸣,还有怀中夜凛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诅咒和力量消耗的双重折磨正在侵蚀他。小悠咬紧牙关,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在心中拼命祈祷。
管道似乎没有尽头。
就在小悠觉得防护膜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被那些悲鸣影响而模糊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亮——不是出口的自然光,而是一种暗红色的、规律闪烁的指示灯光芒。
是岔路口。结构图上标注,从这里右转,再前进五十米,就是通往核心反应室下层维修通道的竖井。
夜凛停下来,靠在湿滑的管壁上剧烈喘息,防护膜的光芒明灭不定。“快到……极限了……”他声音嘶哑。
小悠扶住他,看向那暗红色的指示灯。只要右转,再坚持五十米,他们就能进入工厂内部,离核心反应室更近一步。
然而,就在夜凛准备迈步的瞬间,他怀中的那个加密通讯器,突然又一次震动起来。
不是信息。
是通讯请求。
屏幕上,一片飘落的枫叶图案正在缓缓旋转,旁边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加密通讯ID。
“枫叶”……主动联系他们了?在这个节骨眼上?
夜凛和小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警惕。接,还是不接?
夜凛的手悬在通讯器上方,微微颤抖。管道深处,暗红色的指示灯如同魔鬼的眼睛,一明,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