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左耳新篇:听见爱的回响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火光与镣铐

左耳新篇:听见爱的回响

日记,我烧了。”

这五个字,像五枚烧红的铁钉,猝不及防地钉入张漾的耳膜,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脑,带来一阵剧烈的、近乎耳鸣的嗡鸣。他下意识地扭头,想要捕捉李珥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想要确认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想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但警察有力的臂膀已经推搡着他向前,冰冷的夜风灌入口鼻,刺眼的警灯红蓝光芒闪烁,将他与她的视线切割开来,越来越远。

他最后看到的,只是她被笼罩在警灯光晕下,苍白、紧绷、如同凝固雕塑般的侧脸。然后,他就被塞进了警车。车门关闭的闷响,将他与外界隔绝。车窗外,是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光斑,李珥的身影被迅速吞噬,消失不见。

“烧了……烧了……”他靠在冰冷的警车后座上,手铐硌得手腕生疼,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这两个字,像某种古老的咒语。是解脱?是毁灭?是保护?还是一种更深的、他无法理解的决绝?

“老实点!”旁边年轻的警察警惕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严厉。

张漾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所有想要嘶吼的疑问,死死压在喉咙深处。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冰冷的虚脱。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麻木的无力。就像一只在网中挣扎了太久的鱼,在最后被拖上岸时,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

仓库的混乱仿佛还在眼前,许弋崩溃的哭嚎,手枪坠地的脆响,警察冲进来的厉喝,李珥那句低语……所有的画面、声音,混杂在一起,在他的脑海中搅动、翻腾,最后都归于一片黑暗的死寂。

“他妈的!”前排的警官啐了一口,对着对讲机汇报:“目标两人均已控制,现场发现一把制式手枪,已收缴。人已带回,完毕。”

制式手枪。张漾的心沉了沉。许弋从哪里搞到这种东西的?看守所?医院?还是……陈明山留下的“馈赠”?这无疑让事情的性质变得更加严重,也让他本就复杂的处境雪上加霜。

警车在夜色中疾驰,将城市的灯火甩在身后。张漾没有试图去看窗外的风景,他知道自己即将去往哪里。冰冷的手铐,坚硬的座椅,身边警察警惕的目光,都在提醒他一个事实——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以一种更加不堪、更加无法辩驳的方式。

(承)

市局拘留所,熟悉的流程,陌生的心境。拍照,按指纹,检查随身物品,冰冷的金属探测器滑过身体。他像一个提线木偶,机械地配合着一切。律师不在,他被暂时收押,等待进一步的调查。狭小的、只有一张硬板床和蹲便器的单间,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光亮。

黑暗,寂静,还有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手铐的冰凉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李珥最后那句话,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日记,我烧了。”

她为什么要烧掉?是怕警察搜到,成为新的罪证?是担心被陈明山的人抢走,成为要挟的把柄?还是……仅仅因为,那本日记所承载的过去,太过沉重,太过不堪,必须用火焰,才能彻底埋葬?

火焰……

他仿佛能看到,那本陈旧的、贴满了卡通贴纸的日记本,在跳跃的火焰中,纸张卷曲、发黑,变成细碎的灰烬,连同上面娟秀的、绝望的字迹,一起化为虚无。连同黎吧啦那短暂而痛苦的一生,连同他年少时所有的愚蠢、自私和卑劣,连同许弋疯狂的执念,一起化为灰烬。

是终结吗?还是一种更深的、他尚未来得及理解的救赎?

他无法判断。他只感到一种巨大的空洞,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那本日记的燃烧,也被一并从他身体里抽走了。是枷锁?是罪证?还是……他与过去、与李珥之间,最后一丝看得见的、脆弱的、却也真实存在的联系?

“张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粗暴地打开,强光刺入,让他眯起了眼睛。一名警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又要问话了。张漾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手铐的撞击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他跟着警官,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间审讯室。这次,不止是两名警官,陈律师也坐在里面,看到他进来,立刻站起身,脸色凝重,向他递来一个安抚又焦虑的眼神。

“张漾,关于今晚在城西废弃货场发生的事,以及这把枪的来历,我们需要你详细说明。”主审的警官敲了敲桌上用证物袋封着的手枪,语气公事公办,但眼神锐利如鹰。

张漾疲惫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没有看那把枪,目光落在陈律师脸上,声音沙哑:“枪是许弋的。他情绪不稳定,用它威胁我。具体情况,我已经在之前的询问中说过了。”

“许弋的?”另一名警官冷笑一声,“据我们初步调查,这把枪来历不明,有编号被篡改的痕迹。而且,许弋在之前的审讯中,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证词反复,难以采信。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这把枪确实是他带来的,而非你持有。”

“现场有我的指纹吗?”张漾反问,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

“正在检验。”警官没有正面回答,但眼神更加锐利,“但我们现在更关心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废弃仓库?许弋为什么会约你去那里?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需要用到枪来解决?还有,据报警人李珥女士称,她是因为接到你的求救信息,才报警并带我们前往现场的。但据我们了解,你和她近期关系似乎很……复杂。这中间,是否有什么隐情?”

陈律师立刻打断:“警官,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在律师到场前……”

“陈律师,我只是在了解情况。”警官摆手,目光重新回到张漾身上,“张漾,李珥女士声称,她赶到现场时,看到你和许弋正在对峙,并且看到了枪。这和你之前的陈述,基本吻合。但我们需要知道,你们之间的具体冲突是什么?是否涉及之前的黎吧啦案件,或者陈明山、蒋皎的案子?许弋在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为什么会选择用枪指向你?他是不是在威胁你说出某些事情?”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剖开层层迷雾,直抵核心。但核心是什么?是陈年旧怨,是新仇旧恨,是经济犯罪,是情感纠葛,是疯狂,是恐惧,是赎罪……太多太多,缠绕成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

张漾垂下眼,看着自己戴着手铐的手腕。金属的冰冷,让他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奇异的清醒。他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许弋的状态,枪的来历,他与陈明山的纠葛,甚至李珥的报警……这些都可以有选择地陈述。但黎吧啦,那本日记,他和许弋、李珥之间最隐秘的、最痛苦的伤疤,绝不能被揭开,尤其是在这里,在警方试图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时候。

“我和许弋,因为一些旧事,有很深的矛盾。”他缓缓开口,声音疲惫但清晰,“今晚,他约我去那里,情绪很激动,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枪是他带来的,他想用这个逼我就范。我一直在安抚他,试图让他冷静。至于原因……很复杂,涉及个人隐私,也与陈明山、蒋皎的案子无关。如果你们需要了解,可以详细调查陈明山和许弋之间的关联。我……只是被他纠缠的受害者之一。”

他刻意模糊了“旧事”的具体指向,将矛盾焦点引向陈明山,将自己置于被动、甚至是被威胁的位置。这是陈律师与他目光交汇时,瞬间达成的默契。

“受害者?”警官显然不信,“据我们所知,许弋之前就指控你与黎吧啦的死亡有关。这次持枪威胁,是否与此有关?”

来了。最核心的问题。张漾的心微微一沉,但脸上依旧平静:“警官,黎吧啦的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许弋因为这件事,精神一直不太稳定,他的指控,有证据支持吗?至于今晚,他情绪崩溃,胡言乱语,我无法判断他具体想威胁我什么。可能是陈年旧怨,也可能是别的。但我可以保证,我本人与黎吧啦女士的意外身亡,没有直接关系。这一点,在之前的调查中已有结论。”

他将问题抛回给警方,同时再次强调许弋的精神状态,削弱其证词的可信度。

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问题翻来覆去,试图找到破绽。张漾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异常集中,在陈律师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他不再试图解释一切,也不再情绪激动,只是用最简洁、最模糊的语言,守住那条底线——不提黎吧啦案的细节,不承认任何与枪有关的指控,将所有矛头引向陈明山和许弋的个人恩怨。

最终,在证据不足(现场没有张漾的指纹,李珥的证词也支持张漾是被威胁方),且张漾有配合调查意愿的情况下,警方没有立刻采取更严厉的措施,但要求他不得离开本市,随时接受传唤,并暂时扣押了他的护照。

当张漾拖着沉重的步伐,在陈律师的陪同下走出市局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眠,加上高度紧张和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脚步虚浮,脸色灰败。

“先回去休息,什么都别想。”陈律师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事情比想象中复杂。许弋的枪来源成谜,李珥报警的时机也很微妙。但至少,目前看,警方没有把你当成主要嫌疑人。不过,黎吧啦的旧案,恐怕会因为这次事件,被重新翻出来仔细调查。你要有心理准备。”

张漾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李珥。她要他烧掉日记。她报了警。她现在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陈律师的车停在路边。张漾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街对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晨雾中。

是李珥。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在清晨的寒风中,身影显得格外清瘦。她没有看这边,只是微微仰着头,望着市局大楼的顶端,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紧绷的、仿佛一碰即碎的脆弱感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平静。

张漾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她,隔着一条街的距离,隔着尚未散尽的夜色和薄雾。他想走过去,想问她为什么烧掉日记,想问她报警时的心情,想问她……是不是还恨他,是不是对他彻底失望了。

但他没有动。手铐虽然解开了,手腕上却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金属触感。那本日记化成的灰烬,似乎也落在了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却真实存在的鸿沟。

陈律师也看到了李珥,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需要我……”

“不用了。”张漾打断他,声音沙哑,“我自己处理。”

他关上车门,对陈律师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街对面,朝着那个孤独站立的身影,走了过去。

晨风很凉,吹在脸上,带着湿漉漉的雾气。街道空旷,只有早起的清洁工在沙沙地扫着落叶。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珥似乎听到了,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目光落在张漾身上,很平静,没有惊讶,没有责备,也没有他预想中的疏离。那是一种……看透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的、近乎疲惫的宁静。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有晨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们之间打着旋。

最终,是李珥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异常清晰:

“日记,我烧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宣告。

张漾看着她,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句干涩的:“为什么?”

李珥没有立刻回答。她移开目光,重新望向那栋象征着法律与秩序的灰色大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语:

“有些东西,烧了,就干净了。”

她顿了顿,转过头,重新看向他,目光清澈而直接:

“张漾,路还很长。是坐牢,还是站起来,看你自己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一步一步,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她的背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街角。

张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手腕上,那看不见的镣铐,仿佛骤然收紧,勒得他喘不过气。而心里,那片被日记的灰烬覆盖的地方,是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冰冷。

上一章 仓库的对决 左耳新篇:听见爱的回响最新章节 下一章 分道与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