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古墓的玄铁令牌顺利取回，张起灵按张家规矩先行返程复命，却在半路被琉璃截住。“哑巴张，任务完成总得放松一下吧？”她晃了晃手中的地图，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查过了，巴乃小镇的春日集市最是热闹，正好带你去尝尝人间烟火，省得你整天跟粽子、机关打交道，活成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张起灵本想拒绝，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许。三日后，两人便出现在了巴乃小镇的街头。
春日的巴乃暖意融融，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板路湿漉漉的，映着两旁鳞次栉比的木屋。集市早已热闹起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米豆腐的酸辣、蒿子粑粑的清香、糖油粑粑的甜腻，比起张家古楼的清冷，这里满是鲜活的人间气息。
“你看你看，那是米豆腐！”琉璃拉着张起灵的手腕，快步挤到一个小摊前，“这家米豆腐是巴乃特色，滑溜溜的，浇上酸汤和辣椒油，绝了！”她转头看向摊主，嗓门清亮，“老板，来两碗米豆腐，多放辣！”
张起灵被她拉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上。他站在小摊旁，墨发束在脑后，玄色劲装换成了普通的青布衣衫，却依旧难掩周身的清冷气质。周围的人忍不住频频侧目，他却毫不在意，目光只落在琉璃活跃的身影上。
两碗热气腾腾的米豆腐端上来，白嫩嫩的豆腐浸在红亮的酸汤里，撒着葱花和花生碎，香气扑鼻。琉璃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口，辣得直吸气，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好吃！哑巴张，你快尝尝，别光看着啊。”
张起灵依言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酸汤的酸辣、豆腐的滑嫩在舌尖交织，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味道。他很少吃这类市井小吃，张家的饮食向来清淡克制，讲究养生健体，这般鲜活热辣的滋味，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古墓带来的阴冷。
“怎么样？不错吧？”琉璃挑眉看着他，“我就说人间烟火比你们张家的清规戒律有意思多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又舀了一勺，吃得比刚才快了些。琉璃看着他略显笨拙却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你这‘圣婴’也有爱吃的东西，看来也不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两人吃完米豆腐，又顺着集市逛下去。琉璃像是撒欢的小鹿，一会儿凑到卖蒿子粑粑的摊前，买了两个递给他一个：“这个是糯米做的，里面包着豆沙，甜而不腻，你试试。”一会儿又被糖画摊吸引，拉着他看艺人用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画出龙、凤、小兔子，最后缠着艺人画了一只小小的麒麟，小心翼翼地用纸袋装好，塞进储物戒指里。
“你看，这个麒麟跟你纹身有点像，就是迷你版的。”她献宝似的把糖画拿出来给他看，阳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糖画小小的麒麟上，又抬眼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的清冷渐渐化开，像是被春日的暖阳融化的冰雪。他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却被一直盯着他的琉璃精准捕捉到了。
“欸？”琉璃停下脚步，凑近他，眼神里满是惊奇，“哑巴张，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张起灵的耳尖瞬间泛起一丝微红，下意识地别过脸，假装看向旁边的摊位，没有回应。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琉璃不依不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嘴角扬了0.1度，别以为我没看清。原来你会笑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只会摆着一张冰山脸呢。”
他的脸颊微微发烫，依旧沉默，却没有躲开她的触碰。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带着糖画的甜香，让他莫名觉得安心。
“没想到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是太吝啬了，跟挤牙膏似的。”琉璃收回手，嘴上依旧毒舌，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知道，张起灵的笑容有多难得，这份只属于她的笑容，让她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两人继续往前走，集市上的商品琳琅满目，有五颜六色的布料、手工编织的竹篮、晒干的草药、新鲜的蔬果，还有小孩子喜欢的拨浪鼓、泥人。琉璃逛得不亦乐乎，看到什么都想尝尝、看看，遇到合用的生活用品，便毫不犹豫地买下来，随手塞进储物戒指里。
“这个竹篮不错，结实耐用，以后探险可以装东西。”她拿起一个小巧的竹篮，递给摊主付钱，“还有这个草药，能驱蚊驱虫，正好补充我的蛊虫饲料。”
“老板，这布多少钱？”她又停在布料摊前，拿起一块浅蓝色的细布，“这个颜色挺好看的，给你做件新衣服吧，总穿黑的青的，都快跟粽子融为一体了。”
张起灵没有反对，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偶尔帮她挡开拥挤的人群，或者在她付钱时，默默递上碎银。他看着她在摊位间穿梭，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他不想抗拒，仿佛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琉璃买了一堆东西，从吃食到生活用品，把储物戒指塞得满满当当。最后，她拉着张起灵来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前，买了两串，递给他一串：“这个是童年的味道，酸酸甜甜，你肯定没吃过。”
张起灵接过冰糖葫芦，红色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童年缺失的甜意。他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刻，张家的训练、无休止的任务、身上的责任，让他的生活一直紧绷着，而此刻，在这个热闹的集市上，在她身边，他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重担，感受这份简单的快乐。
琉璃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看着他，忍不住调侃：“怎么样？甜吧？以后多笑笑，别总绷着，笑一笑十年少，不然你这长生不老的身子，配上一张冰山脸，多浪费啊。”
他没有说话，却主动抬手，帮她拂去嘴角沾着的糖渣。指尖的动作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琉璃的脸颊瞬间红了，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嘴上却依旧硬气：“干嘛？动手动脚的，本姑娘的脸也是你能随便碰的？”
张起灵的指尖顿了顿，没有收回，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嘴角又微微扬了一下，这次的幅度比刚才大了些许，虽然依旧淡淡的，却清晰可见。
“你看你看，又笑了！”琉璃指着他的嘴角，兴奋地说道，“哑巴张，你是不是被这人间烟火收买了？以后要不要多跟我出来逛逛？”
他没有回答，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这一次，他没有松开，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沿着热闹的集市慢慢往前走。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小镇的街道上，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集市渐渐散去，吆喝声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摊位还在收拾。琉璃靠在张起灵身边，嘴里还叼着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满足地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逛，让你尝尝更多人间美味。”
张起灵侧头看她，眼底满是宠溺，轻轻“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回应她的提议，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储物戒指里装满了满满的吃食和生活用品，也装满了满满的温暖。琉璃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看着身边沉默却可靠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愿这人间烟火，能温暖他漫长的岁月；愿她的陪伴，能成为他永恒的光。
而张起灵也清楚，从他握住她手的那一刻起，这个毒舌又深情的姑娘，早已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世界，不再只有冰冷的任务和责任，还有了烟火气，有了笑容，有了值得用生命守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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