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深夜的奶茶和提拉米苏后，温湜悸和顾栎之间的关系，悄然发生了一种微妙而坚定的变化。他们依然主要通过线上交流，但频率更高，内容也更深入。顾栎依旧是那个沉稳的倾听者和理性的分析者，但多了几分不经意的温柔。而温湜悸在他面前，也渐渐卸下了“十一”的偶像包袱，更愿意展露那个会疲惫、会迷茫、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心的真实的温湜悸。
这份变化，不可避免地开始渗透到温湜悸的直播中。
起初是不经意的提及。
一次直播，温湜悸调试设备时吉他弦突然崩断，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对着镜头无奈地笑道：“哎呀，真是出师不利。等等我，我换根弦。” 这时，评论区有粉丝问：“十一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换弦了？以前不都是直接换备用吉他吗？”
温湜悸一边熟练地拧着弦钮，一边自然地回答：“哦，这个啊，是前段时间一个朋友教的，他说自己换弦能更了解吉他的‘脾气’。” 她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神明亮。那位“朋友”是谁，她没有明说，但敏锐的粉丝已经捕捉到了那不同寻常的语气。
还有一次，她直播玩一款新出的独立音乐游戏，遇到一个特别难的关卡，尝试多次都失败了。她鼓着腮帮子，有点孩子气地抱怨：“这个设计太反人类了！怎么可能过得去嘛！” 正当粉丝们纷纷出谋划策时，温湜悸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忽然眼睛一亮，重新拿起手柄，按照某种“提示”操作了几下，居然真的通关了。她开心地欢呼起来：“哇！过了过了！原来要这样！谢谢……呃，谢谢大家的弹幕！” 她及时刹住了车，但那瞬间的停顿和微红的耳根，却让眼尖的粉丝会心一笑。
那个总是能在她需要时给出关键建议的“大家”，似乎有了一个具体的指向。
真正让粉丝们开始沸腾的，是顾栎本人开始更频繁地、以更显眼的方式出现在直播间。
他不再仅仅是用那个星空背影的账号在评论区理性反驳黑粉，而是注册了一个名为“栎见十一”的ID，并成为了温湜悸直播间的房管之一。他会用这个号给她刷一些不那么昂贵但很有心意的礼物（比如“吉他”、“小星星”），更重要的是，他常常在她唱歌间歇、与粉丝聊天时，抛出一些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话题梗，或者在她选择困难时，给出精准的建议。
“十一，今天是不是可以唱那首你前几天在‘别处’哼过的歌？”（“别处”指的是他们私聊时分享的音乐平台。）
“选B选项吧，你上次不是说A选项的结局意难平吗？”
当温湜悸聊起最近看的书或电影时，顾栎总能接上话，并且见解独到，两人隔着屏幕的互动，竟有一种旁若无人的默契感。
这种默契，是演不出来的。
粉丝们炸开了锅。评论区和粉丝群里的风向开始转变：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十一提到那个‘朋友’或者看到‘栎见十一’的弹幕时，笑得好甜！”
“这个‘栎见十一’是谁啊？感觉和十一好有默契！是现实中的朋友吗？”
“你们不觉得他俩互动很有爱吗？十一在他面前好像特别放松，还会撒娇！”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早就想说了！这扑面而来的CP感！”
“栎十一”CP粉，应运而生，并且以燎原之势迅速壮大。
粉丝们开始自发地剪辑两人直播互动的合集视频——“那些年，十一看向镜头的眼神突然温柔瞬间”、“‘栎见十一’的宠溺弹幕合集”、“细数十一和顾公子（粉丝给顾栎的爱称）的心照不宣”。同人画手们创作了各种风格的Q版或唯美插画，想象着他们线下的互动。甚至还有粉丝根据直播中的零星信息，编写了关于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的“小作文”。
温湜悸最初发现这股潮流时，是有些惊慌和不知所措的。她担心这会给顾栎带来困扰，也怕团队会因此干涉。她私下里忐忑地问顾栎：“你看到那些……了吗？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顾栎的回复很快，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平静：“看到了。网络世界就是这样，人们总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去构建故事。只要不影响到你的现实生活，不编造离谱的谣言，他们开心就好。我不介意。” 他甚至带着一点调侃的语气补充，“这说明他们认可我的眼光，觉得我能配得上你这么优秀的人。”
温湜悸看着屏幕上的话，脸颊微微发烫，心里那点不安瞬间被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取代。他不仅不介意，反而……是在变相地夸她吗？
团队那边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出乎温湜悸的意料，运营总监在和她开会时，并没有反对，反而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话题点。
“十一，现在粉丝‘磕CP’是流量密码之一。只要把握好度，不刻意炒作，维持这种朦胧美好的感觉，不仅能固粉，还能吸引新的CP粉入坑。这对你目前转型做更有深度的内容是一个很好的助力。”总监分析道，“顾先生那边，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他能偶尔配合一下，比如在你的重要直播日出现一下，或者在一些特殊节点（比如你的生日）有一些互动。当然，一切以你们的意愿为主，绝不强求。”
温湜悸把团队的意思转达给顾栎，心里有些打鼓，怕他反感这种商业化的提议。
顾栎沉默了片刻，回复道：“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成一场表演。但是，如果只是自然地互动，能对你有帮助，我愿意配合。前提是，我们是我们，不要被流量绑架。”
他的回答让温湜悸松了口气，也更加感动。他始终在为她考虑，同时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之间那份真实的情感。
于是，在一种半默许的状态下，“栎十一”CP成了温湜悸直播内容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温湜悸的生日直播，将这场CP热潮推向了顶峰。
那天晚上，直播间布置得格外温馨，堆满了粉丝送的礼物。温湜悸穿着一条柔软的白色连衣裙，弹唱着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直播过半，互动环节，粉丝们起哄让她读“栎见十一”的留言。
温湜悸笑着在密密麻麻的弹幕中寻找那个熟悉的ID。忽然，直播间响起了一阵特别的礼物特效动画——不是平台提供的昂贵礼物，而是一个定制的、手绘风格的动画：一个小人坐在星空下弹吉他，另一个小人提着一个小袋子走近，背景是点点繁星和一轮弯月。动画旁边还有一行手写体的字：“祝十一生日快乐，愿你永远清澈，永远为美好心动。”
这个独一无二的礼物，瞬间引爆了全场！
“哇！定制礼物！是顾公子吗？！”
“这动画内容……是暗示那次深夜送奶茶吗？！他们连这个都共享？！”
“磕死了磕死了！官方发糖最为致命！”
“十一快看！你的脸红了！”
温湜悸看着那个动画，愣住了，眼眶微微发热。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在千万人面前，温柔地重现了。她抬起头，看向镜头，眼神里有惊讶，有感动，还有无法掩饰的羞涩和喜悦。她轻轻说了声：“谢谢……谢谢‘栎见十一’的礼物，很……特别，我很喜欢。”
就在这时，“栎见十一”的弹幕飘过：“生日快乐。今天唱首《小幸运》吧，你很久没唱了。”
《小幸运》，这是温湜悸刚做主播时常常唱起，却在她走红后因为觉得“太简单”而很少再唱的歌。
音乐响起，温湜悸抱着吉他，轻声吟唱。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目光时不时地飘向显示着顾栎ID的屏幕方向，仿佛在透过屏幕，与那个给予她无限支持和温暖的人对视。评论区被“啊啊啊”和“祝九九”刷屏，气氛温馨而热烈。
直播结束后，“栎十一生日夜发糖#”、“#顾栎的定制礼物#”等话题迅速冲上平台热搜。CP粉们如同过年，各种分析帖、截图、动图满天飞，将这场直播奉为“CP界的天花板”。
温湜悸关掉设备，房间里安静下来。她拿起手机，看到顾栎发来的消息：“生日快乐，温湜悸。今天的你很美。”
她回复：“谢谢你的礼物，还有……一切。顾栎，我们……见一面吧，不是楼下匆匆那种，是正式的，吃顿饭。”
消息发出去后，她的心怦怦直跳。
过了几分钟，顾栎回复了，只有一个字：
“好。”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如同无数颗为她们点亮的星星。流量世界的潮汐依然起伏不定，黑粉的声音也未曾完全消失，但此刻，温湜悸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期待。她知道，有一段比流量更真实、更温暖的关系，正在悄然生长。而这一次，她想要主动去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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