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予在熟悉的药香和令人安心的温暖怀抱中,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
最终在蝴蝶忍轻柔的拍抚下,沉入了疲惫的睡梦之中。
她蜷缩着,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蝴蝶忍看着怀中少女即使睡着也微微蹙起的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与薄怒。
她小心翼翼地将凉宫予安置在自己的床铺上,盖好被子。
指尖拂过少女冰凉的手腕,感受到那比常人更低的体温和显而易见的消瘦,蝴蝶忍的嘴角那惯常的微笑淡去了几分。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甚至没有敲门,门被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
门外站着的身影,正是富冈义勇。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床上熟睡的凉宫予身上,确认了她安然无恙后,才转向蝴蝶忍。
蝴蝶忍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她轻轻拉上门,与富冈义勇站在廊下,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蝴蝶忍“富冈先生。”
蝴蝶忍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惊醒屋内的人,但那温和的语调下却透着清晰的质问。
蝴蝶忍“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小予,会在深夜哭着跑回蝶屋,甚至不敢待在你那里?”
富冈义勇沉默了一下,视线微微偏开,落在了庭院的虚无之处。
富冈义勇“她需要训练。”
他的回答干巴巴的,一如既往的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笨拙。
蝴蝶忍“训练?”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尽管声音依旧轻柔,却像淬了冰的针。
蝴蝶忍“我把她交给你,是希望你能指导她,引导她,而不是让她承受你过度的训练和冷漠。”
她忍不住稍稍提高了音量,指向屋内。
蝴蝶忍“她本来就身体虚弱,体内有寒症!不是你们水之呼吸一脉那些不知疲倦的钢铁汉子!”
富冈义勇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并非没有注意到凉宫予的瘦弱和畏寒,只是他习惯了自己的训练方式,习惯了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严格。
他以为,变强就需要经历这些。
富冈义勇“鬼不会因为她的年龄和身体而怜悯她。”
他试图解释,却显得有些无力,甚至词不达意。
他本意是想说,正因为她弱小,才更需要严格的训练来保护自己,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冷硬的现实陈述。
蝴蝶忍简直要被他的表达气笑了,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和担忧。
蝴蝶忍“我当然知道鬼不会。但我们是人,是她的前辈和师父!”
蝴蝶忍“教导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只有你那种把人逼到绝境的方法!”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话语依旧尖锐。
蝴蝶忍“如果你无法照顾好她,那我宁愿把她带回蝶屋,哪怕她的能力无法精进,至少她可以平安快乐地长大。”
富冈义勇“不行。”
这一次,富冈义勇回答得异常迅速和坚决。
他转回头,目光直视蝴蝶忍,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富冈义勇“她是我的继子。”
这句话不再是解释,而是宣告。
他认定了凉宫予是他的责任,是他的弟子,这一点,不容蝴蝶忍质疑。
蝴蝶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噎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寂静的夜里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最终,蝴蝶忍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警告。
蝴蝶忍“富冈先生,小予是我很重要的妹妹。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如果她再因为你的原因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的,我要把她带回蝶屋。”
富冈义勇没有回答,只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拉门。
蝴蝶忍“带她回去吧。”
蝴蝶忍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
富冈义勇沉默地推开拉门,走进房间。
他弯下腰,动作有些僵硬,但却异常小心地,将熟睡中的凉宫予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少女在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移动和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不安地动了动,呓语了一声。
凉宫予“忍姐姐……”
但终究没有醒来。
她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同于常人的微凉体温。
富冈义勇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份寒意。
他抱着她,对蝴蝶忍微微颔首,算是告别,然后转身,沉稳地迈开脚步,融入了夜色之中。
蝴蝶忍站在廊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