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橹杰追上来时，穆祉丞正躲在一棵松树后面喘着气，肩头落满了雪花，像披了件毛茸茸的白披风。王橹杰伸手替他掸雪，指尖触到温热的脖颈，穆祉丞缩了缩脖子，笑着往旁边躲：“别碰，痒。”

“还跑不跑？”王橹杰也喘着气，眼底却亮得惊人，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散开，很快被风雪吞没。

穆祉丞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想说话，就被王橹杰一把拽进怀里。后背撞在松树干上，带落一片积雪，簌簌地落在两人发间。“不跑了？”王橹杰低头看着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声音里带着点戏谑，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跑了。”穆祉丞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看着王橹杰睫毛上的雪花，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你脸好冻。”

王橹杰抓住他作乱的手，往自己掌心裹了裹：“你的手更冻。”他拉着穆祉丞往回走，“别玩了，再待下去该感冒了。”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像一串省略号，延续着刚才的热闹。路过那个哆啦A梦雪人时，穆祉丞停住脚步，指着雪人脖子上的红围巾：“你看，像不像你上次给我围的那条？”

王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是挺像。”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合个影。”

穆祉丞乖乖站到雪人旁边，王橹杰站在他身侧，手臂自然地搭在他肩上。按下快门的瞬间，穆祉丞忽然偏头，在王橹杰脸颊上亲了一下，雪花的凉意混着唇齿的温热，让王橹杰的动作顿了顿。

“拍好了？”穆祉丞仰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

王橹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穆祉丞笑得眉眼弯弯，自己则微微愣住，耳根泛红，背景里的哆啦A梦雪人歪着头，像在偷偷笑。“嗯，拍好了。”他把照片设成壁纸，又把手机揣回口袋，“这个得存进时光盒子里。”

“算你有眼光。”穆祉丞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我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王橹杰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你想要什么？”

“不告诉你，说了就没意思了。”穆祉丞故意卖关子，踢了踢脚下的雪，“反正不能太便宜，也不能太敷衍。”

“放心，”王橹杰捏了捏他的手心，“保证是你想要的。”

回到家时，两人头发上都结了层薄冰，脱外套时簌簌地往下掉雪粒。王橹杰去煮姜茶，穆祉丞则翻出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鼻尖也红扑扑的，像只刚从雪地里捞出来的兔子。

王橹杰端着姜茶进来时，正好看到他对着镜子傻笑。“笑什么？”他把杯子递过去，“快喝点姜茶，驱驱寒。”

穆祉丞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辣得舌尖发麻，却还是坚持喝了下去。“我在想，”他放下杯子，转身抱住王橹杰的腰，“等明年下雪，我们还来堆雪人，好不好？”

“好。”王橹杰回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不止明年，以后每一年都来。”

“那要是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呢？”穆祉丞抬头问，眼睛里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那就坐在窗边看雪。”王橹杰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给你煮姜茶，你给我读你写的故事，看楼下的年轻人堆雪人，像我们现在这样。”

穆祉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把脸埋在王橹杰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都成了温柔的背景板。他想起自己刚写的章节里，主角在雪地里说的话：“原来最好的约定，不是说多少海誓山盟，而是当你问‘明年还来吗’，他会笑着说‘每一年都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哆啦A梦雪人静静地站在风雪里，脖子上的红围巾在白雪中格外醒目。屋里的姜茶香混着两人的笑声，在暖黄的灯光里漫开，像一个温柔的承诺，要陪彼此走过一个又一个下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