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清晨推开窗，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穆祉丞趴在窗边呵着气，玻璃上立刻凝出一层白雾，他用指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在看什么？”王橹杰端着热牛奶走进来，从背后轻轻环住他，下巴搁在他发顶，“手都冻凉了。”说着，把温热的牛奶杯塞进他手里。

穆祉丞捧着杯子，指尖传来暖意，他指了指楼下：“你看，有人在扫雪呢，还有小孩在堆雪人。”

楼下的空地上，几位老人正拿着扫帚清理路面积雪，几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小孩，正围着一个刚堆到一半的雪人打闹，笑声隔着窗户都能隐约听到。雪花落在他们的帽子上、围巾上，转眼就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糖霜。

“要不要下去？”王橹杰的声音带着笑意，“我陪你堆个更大的。”

穆祉丞立刻点头，转身时差点撞翻牛奶杯，被王橹杰眼疾手快地扶住。“慢点，”王橹杰无奈地帮他擦了擦溅在袖口的奶渍，“先换衣服，穿我那件厚羽绒服，别感冒了。”

等两人裹得像粽子一样出现在楼下，刚才的小孩已经堆好了雪人，正围着拍手。穆祉丞拉着王橹杰跑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兴奋地搓着手：“我们堆个哆啦A梦雪人吧！”

“哆啦A梦？”王橹杰挑眉，“你确定我能堆出来？”他拿起一把雪，捏成雪球，“我最多能堆个圆滚滚的团子。”

“我教你！”穆祉丞捡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哆啦A梦轮廓，“先堆两个大球当身子，再用石子做眼睛，树枝做手……”

王橹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滚雪球。他滚的雪球又大又圆，很快就堆好了哆啦A梦的肚子，穆祉丞则负责雕琢细节，用树叶做耳朵，用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远远看去，还真有几分神似。

“完成！”穆祉丞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两步欣赏成果，脚下却一滑，差点摔倒。王橹杰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

“笨蛋。”王橹杰笑着揉了揉他被雪沾白的头发，自己的侧脸也沾了雪粒，在阳光下闪着光。

穆祉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忽然倾身，帮他拂去脸上的雪。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王橹杰的呼吸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慢慢凑近。

雪花落在两人的睫毛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穆祉丞闭上眼睛，感觉到一个带着雪的凉意的吻落在唇上，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又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

周围的笑声、扫雪声仿佛都远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雪花落在雪地上的簌簌声。

“看，我们的脚印。”分开时，穆祉丞指着两人跌坐的地方，周围是杂乱的脚印，唯有他们身下的那片雪，被压出两个浅浅的印记，紧紧挨着。

王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笑了：“像不像我们的时光盒子？乱乱的，却都是我们一起踩出来的痕迹。”

穆祉丞点头，伸手抓起一把雪，捏成小球，轻轻砸在王橹杰身上：“那我们再踩点新痕迹！”

王橹杰也抓起雪反击，雪地里立刻响起两人的笑声。雪球飞在空中，落进对方的衣领里，带来一阵瑟缩的抖颤，却没人愿意停手。

远处的雪人旁，小孩们好奇地看着他们，老人则笑着摇头，手里的扫帚轻轻扫过，却特意绕开了他们踩出的那片凌乱脚印。

雪还在下，覆盖了旧的痕迹，又很快被新的脚印填满。穆祉丞看着王橹杰跑过来追他的身影，忽然觉得，冬天最温暖的不是暖气，而是有人愿意陪你在雪地里疯闹，愿意和你一起，把每一步脚印，都走成独一无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