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踏过晨露浸润的山道，蹄声在空谷中轻响。沈砚之勒缰放缓速度，指尖循着内功心法悄然运转，体内气息如溪流般顺畅。自习得《破阵十三式》并炼化半卷内功心法后，往日征战留下的肩伤、腰伤竟已隐隐痊愈，连骑术都因内力加持，愈发稳当利落。他将拓印着武功口诀的麻布贴身藏好，又摸了摸怀中的医书，目光望向北方天际，心中焦灼更甚。北境战事已逾半月，不知赵虎与李砚能否撑住，鲜卑部是否仍对镇北军心存芥蒂。
行至正午，烈日悬空，前方终于出现一座人声鼎沸的城镇。镇门上牌匾书着“雁回镇”三字，此镇地处中原与北境交界，既是商旅咽喉，亦是江湖人士往来的聚集地。刚进镇门，便见街上人流涌动，不少身着劲装、腰佩刀剑的江湖人穿梭其间，腰间多系着一块青色玉佩，玉佩上刻着“雁回盟”字样。街边茶肆酒肆里，处处是江湖人的高声议论，夹杂着“匈奴”“北境”“镇北军”等字眼。
沈砚之心中一动，牵马拐进街角一家僻静的茶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点了一壶粗茶，装作寻常旅人模样，耳尖却紧紧捕捉着邻桌的谈话。
“听说了吗？明日便是雁回盟召集的武林大会，就在镇东雁回山举行！”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灌了口酒，声音洪亮，“往年大会不过是切磋武艺、排论座次，今年却不一样。北境匈奴破了三座边堡，镇北军节节败退，盟主要召集各路高手，商议是否驰援北境！”
“驰援？”对面的青衣剑客皱眉摇头，“咱们江湖人素来‘不涉朝堂事，不入兵戈场’，匈奴打过来自有朝廷军队抵挡，何必让咱们去送命？再说镇北侯沈砚之已辞官，镇北军群龙无首，咱们去了也是白白牺牲！”
“话不能这么说！”旁侧一个背着药箱的道士插话，“匈奴残暴，所过之处烧杀抢掠，上月我途经北境边境，见村落尽毁，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惨不忍睹！若北境失守，中原便是下一个战场，咱们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可没人牵头啊！”虬髯汉子叹道，“雁回盟盟主年事已高，各派掌门又各怀心思，怕是议不出什么结果。更要命的是，近日黑风寨的人在镇外游荡，听说他们被匈奴收买了，专门拦截驰援北境的江湖人，还扬言要在武林大会上闹事！”
沈砚之握着茶碗的手微微一紧。黑风寨勾结匈奴？这倒是个棘手的麻烦。他本想借武林大会传递北境军情，告知众人匈奴的致命弱点（迷雾谷瘴气），再将简化后的《破阵十三式》传授给愿意驰援的高手，可若黑风寨从中作梗，大会恐难成事，甚至会让江湖人士对驰援之事愈发忌惮。
正思忖间，茶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五六个身着黑衣、面带煞气的汉子踹门而入，为首者满脸横肉，腰间系着黑色骷髅玉佩。正是黑风寨的人。“掌柜的！赶紧上最好的酒肉！”光头汉子拍着桌子怒吼，目光扫过全场，当瞥见邻桌谈论北境的道士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臭道士，方才说要驰援北境？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道士脸色一变，却仍强撑着起身：“你们黑风寨勾结匈奴，残害同胞，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光头汉子哈哈大笑，挥手道，“给我打！让这臭道士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几个黑衣汉子立刻挥着钢刀冲上前，茶肆里的客人吓得纷纷躲避，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黑风寨下手狠辣，近日已有不少江湖人栽在他们手里。
沈砚之眉头紧锁，起身挡在道士身前。他此刻仍是粗布青衫打扮，看似普通布衣，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住手。”声音平静，却让冲上来的黑衣汉子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哪里来的穷酸小子，也敢管老子的闲事？”光头汉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挥拳便朝着沈砚之砸来。这一拳力道十足，带着呼啸风声，显然是练过粗浅的外功。
沈砚之身形微侧，轻松避开拳头，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光头的手腕，顺势一拧。“咔嚓”一声脆响，光头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腕竟被生生拧断。沈砚之松开手，光头捂着手臂滚倒在地，冷汗直流。
“敢在雁回镇作恶，阻挠驰援北境，今日便让你们尝尝厉害！”沈砚之目光冷冽，扫过其余黑衣汉子。
汉子们见状，纷纷拔出钢刀，怒吼着冲上来：“敢伤咱们寨主，找死！”
沈砚之不慌不忙，侧身避开钢刀劈砍，右手成掌，借着内功力道拍向为首汉子的胸口。那汉子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其余汉子愈发疯狂，却连沈砚之的衣角都碰不到。他施展《破阵十三式》的步法，身形灵动如鬼魅，每一次出手都快准狠，或点穴、或卸力、或击打关节，短短片刻，五六个黑衣汉子便全都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茶肆里的江湖人见状，纷纷起身喝彩：“这位公子好功夫！为民除害，侠义无双！”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道士对着沈砚之深深一揖，“在下武当派清风道长，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沈石，无门无派，只是个游历的旅人。”沈砚之拱手回礼，仍以化名相称，“听闻明日雁回山有武林大会，商议驰援北境之事，不知道长可否带我一同前往？我略知北境军情，或许能帮上忙。”
清风道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求之不得！沈公子武功高强，又心怀大义，有你相助，大会定能顺利成事！”
当晚，沈砚之跟着清风道长在武当派的临时落脚点歇息。他借着油灯的光亮，将《破阵十三式》简化成适合江湖人士练习的招式，又在纸上写下匈奴的弱点、迷雾谷的地形特征，以及与镇北军配合的大致策略。他需在大会上尽快传递这些消息，凝聚江湖力量，否则等匈奴站稳脚跟，再想破局便难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雁回镇的江湖人士便陆续朝着雁回山进发。沈砚之跟着清风道长登山，沿途可见各路高手络绎不绝：清风剑派的弟子们腰悬长剑，步伐轻快；丐帮弟子背着行囊，手持铁杖，不时打探路况；峨眉派的女侠们身着素衣，腰间挂着药囊，显然是准备随时救治伤员。众人虽门派各异，却都面色凝重，显然对北境战事忧心忡忡。
雁回山山顶开阔平坦，中央搭建着一座木质高台，台下已聚集了数百名江湖人士。高台两侧插着“雁回盟”的旗帜，盟主张若尘身着白衣，须发皆白，正与各派掌门低声交谈。沈砚之站在人群中，目光扫过全场，果然看到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影在角落徘徊。正是黑风寨的残余势力，显然是想趁机闹事。
辰时三刻，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张若尘走上高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高声道：“诸位武林同仁！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只为一件事，北境告急！匈奴左贤王亲率万余铁骑，连破三座边堡，镇北军伤亡惨重，百姓流离失所！若北境失守，中原危矣！老夫恳请诸位，摒弃门派之见，同心协力，驰援北境，守护咱们的家园！”
话音刚落，台下便炸开了锅。有人高声附和：“张盟主说得对！匈奴残暴，我等岂能坐视不管？我昆仑派愿出兵驰援！”也有人面露犹豫：“可咱们不懂行军打仗，就算去了北境，也未必能帮上忙，反而可能添乱”还有人阴阳怪气地喊道：“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丢了性命，反正匈奴还打不到中原！”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群黑衣汉子，手持钢刀，朝着高台冲来：“谁要是敢驰援北境，就是与我黑风寨为敌！今日便让你们葬身雁回山！”为首者是个面色阴鸷的瘦子，手持一柄弯刀，正是黑风寨二寨主。
台下顿时一片混乱，不少江湖人仓促应战，却因毫无防备，竟被黑衣汉子们冲得阵脚大乱。张若尘脸色一变，刚要出手，却见一道青影纵身跃上高台，正是沈砚之。
“勾结外敌，残害同胞，此等奸人，也敢在武林大会上撒野！”沈砚之声音洪亮，盖过全场喧哗。他抽出腰间的铁剑，寒光一闪，便朝着冲在最前的黑衣汉子刺去。
瘦子见状，怒吼一声，挥刀冲向沈砚之：“又是你这小子！今日定要杀了你！”弯刀带着诡异的弧度，直刺沈砚之胸口，显然是练过阴毒的“勾魂刀”。
沈砚之不慌不忙，施展《破阵十三式》中的“奔雷刺”，铁剑快如闪电，精准地刺穿了瘦子的弯刀刀鞘，直抵其咽喉。瘦子吓得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动弹。
“说！匈奴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如此卖命？你们还有多少人埋伏在附近？”沈砚之冷声道。
瘦子魂飞魄散，连忙道：“我说！我说！匈奴给了我们万两黄金，让我们破坏大会，刺杀各派掌门，阻止你们驰援北境！我们的人都在这里了，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求公子饶命！”
沈砚之冷哼一声，收回铁剑，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勾结外敌，罪该万死！”说着，铁剑一挥，便将瘦子斩杀。其余黑衣汉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想逃跑，却被台下的江湖人士团团围住，片刻便被制服。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众人纷纷对着沈砚之拱手：“沈公子好功夫！恳请公子牵头，带领我们驰援北境！”
沈砚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走上高台中央，高声道：“诸位同仁！黑风寨已除，阻挠我们驰援北境的障碍已清！我知道大家心中仍有顾虑。怕不懂行军打仗，怕白白牺牲，怕朝廷不认可！但我要告诉大家，北境并非毫无胜算！”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写好的纸条，扬声道：“匈奴虽悍，却有致命弱点。他们自幼生活在草原，对山林瘴气、陷阱机关毫无防备！北境黑风口西侧有一处迷雾谷，谷中瘴气弥漫，若能将匈奴主力引入谷中，再配合陷阱与弓弩齐射，定能重创他们！”
说着，他抬手示意清风道长递过一柄长剑，在高台上演练起简化后的《破阵十三式》。招式简洁狠辣，没有半分花哨，却招招致命，既适合单兵对战，也适合群体厮杀。“这是我习得的一套战场搏杀术，名为《破阵十三式》，我已简化成通俗易懂的招式，可传授给大家！只要大家勤加练习，定能在战场上多一份自保之力！”
台下的江湖人士看得目不转睛，纷纷点头称赞。这套武功比各派的独门绝技更适合战场，若是学会，即便面对匈奴铁骑，也能从容应对。
“沈公子所言极是！”张若尘率先拱手道，“我雁回盟愿听从沈公子调遣，驰援北境！”
“我武当派也愿前往！”
“还有我们丐帮！”
一时间，台下的江湖人士纷纷响应，原本犹豫的人也被沈砚之的诚意与策略打动，纷纷表态愿意驰援北境。只有少数贪图安逸的人，见众人都已表态，便灰溜溜地离开了雁回山。
沈砚之看着台下群情激昂的众人，心中满是欣慰，高声道：“好！既然诸位信任在下，那咱们便分三路出发。一路由张盟主带领，前往黑风口东侧骚扰匈奴粮道；一路由丐帮舵主带领，前往迷雾谷布置陷阱，准备引诱匈奴入谷；我则带领其余高手，先行赶往镇北军军营，与将士们汇合，敲定最终的破敌之策！”
“遵令！”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震彻山谷。
当日午后，三路队伍便陆续出发，朝着北境疾驰而去。沈砚之骑着老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跟着百余江湖高手。他回头望了一眼雁回山，心中满是坚定。武林大会已传递消息，江湖力量已凝聚，再加上《破阵十三式》与迷雾谷的破敌之法，这一次，他定能带领镇北军与江湖高手，彻底击溃匈奴铁骑，守护好北境的百姓与山河！
马蹄声在官道上回响，江湖人士的欢声笑语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激昂的战歌。沈砚之握紧手中的铁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北境的烽火，该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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