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地，日色昏黄。镇北军军营外的荒原上，斥候连番传回的消息如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左贤王不甘前日之败，竟联合了匈奴右谷蠡王部与休屠部，集结起八千骑兵，号称一万，再度压境，驻扎在三十里外的黑风口，兵锋直指镇北军大营。
沈砚之站在中军大帐的地形图前，指尖重重落在黑风口的位置。八千匈奴骑兵，若是正面硬拼，镇北军现有五千兵力虽经新制操练战力大增，但骑兵仅一千五百人，弓弩兵与步兵占多数，久战之下必吃大亏。更何况匈奴联军三部呼应，战法凶悍，若是被他们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匈奴这次来势汹汹，咱们兵力悬殊，怕是难以正面抵挡啊！”李砚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焦虑，“要不要再向朝廷求援？只是北境路途遥远，援军赶来至少需十日，怕是远水难救近火。”
沈砚之缓缓摇头：“朝廷粮草军备本就紧张，何况边境各镇皆需设防，援军未必能及时赶到。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寻找盟友，联手破敌。”
“盟友？”赵虎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将军是说……北境的鲜卑部？”
北境之上，除了匈奴，便是鲜卑、乌桓等异族部落。其中鲜卑部与匈奴素来有仇。左贤王部常年劫掠鲜卑的牧场，抢夺牛羊，双方大小冲突不断，只是鲜卑部势单力薄，始终难以与匈奴抗衡。若是能联合鲜卑部，便可形成夹击之势，瓦解匈奴联军的优势。
“正是。”沈砚之点头，目光坚定，“鲜卑首领莫顿为人豪爽，且与左贤王有深仇大恨。我亲自前往鲜卑营地，劝说他与咱们联手。只要鲜卑部出兵相助，咱们便可里应外合，击败匈奴联军。”
“将军万万不可！”赵虎连忙劝阻，“鲜卑部虽与匈奴有仇，却也未必信任咱们汉人军队。您亲自前往，若是鲜卑部心怀不轨，您的安危堪忧啊！”
“眼下局势危急，顾不得许多了。”沈砚之抬手按住腰间佩剑，“唯有我亲自前往，才能显出镇北军的诚意。何况，若是不能联合鲜卑，咱们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挡不住匈奴联军的进攻，到时候北境百姓遭殃，军营也会沦为匈奴的刀下亡魂。”
见沈砚之态度坚决，众人再无人劝阻。沈砚之当即决定，带十名精锐亲兵，换上便服，轻装前往鲜卑部的营地。位于黑风口西侧五十里的鲜卑牧场。
当日午后，沈砚之一行人避开匈奴的巡逻兵，快马加鞭赶往鲜卑牧场。沿途皆是枯黄的草原，寒风卷着黄沙，打在人脸上生疼。行至半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厮杀声，夹杂着牛羊的悲鸣与匈奴人的叫嚣。
沈砚之勒住马缰，示意众人隐蔽。透过稀疏的灌木丛望去，只见数十名匈奴骑兵正围着一群鲜卑牧民劫掠，牧民们手持木棍反抗，却根本不是匈奴骑兵的对手，几名牧民已倒在血泊中，牛羊被赶得四处逃窜。
“是匈奴的散兵！”亲兵低声道，“他们定是左贤王派来劫掠鲜卑牧场，故意挑衅，想让鲜卑部不敢与咱们联手。”
沈砚之眼中寒光一闪：“岂能容他们放肆！传令下去，突袭匈奴散兵，救下鲜卑牧民！”
十名亲兵立刻抽出佩剑，跟着沈砚之催马冲出。匈奴散兵正忙着抢夺牛羊，猝不及防之下，被沈砚之一行冲得阵脚大乱。沈砚之手持佩剑，身形如电，一剑便斩杀一名匈奴骑兵，亲兵们也各自展开攻势，凭借新制操练的搏杀之法，短短片刻，便将数十名匈奴散兵尽数歼灭。
几名幸存的鲜卑牧民见状，连忙上前跪拜：“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沈砚之翻身下马，扶起为首的牧民，温声道：“我们是镇北军，今日前来，是想拜见你们的首领莫顿，有要事相商。还请这位老哥引路。”
那牧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道：“原来是镇北军的壮士！我这就带你们去见首领！”
跟着牧民来到鲜卑营地，只见营地外围插着鲜卑部的狼头大旗，牧民们牵着牛羊往来穿梭，几名鲜卑骑士手持长矛巡逻，见沈砚之一行到来，立刻警惕地围了上来，手中长矛直指他们。
“住手！这是救了咱们族人的镇北军壮士，是来见首领的！”引路的牧民连忙上前解释。
鲜卑骑士们闻言，眼中的警惕稍稍散去，却依旧没有放下长矛，领着沈砚之一行走进营地。营地中央，一座巨大的帐篷前，一名身着兽皮铠甲、身高八尺、面容刚毅的鲜卑男子正站在那里，目光锐利地看着沈砚之一行，正是鲜卑首领莫顿。
“你便是镇北军的将军沈砚之？”莫顿开口，声音粗哑，带着几分审视，“今日为何突然到访我鲜卑营地？”
沈砚之拱手行礼，语气诚恳：“莫顿首领，晚辈沈砚之，今日前来，是想与首领商议联手破敌之事。左贤王联合右谷蠡王部与休屠部，集结八千骑兵，驻扎在黑风口，不日便会进攻我镇北军军营。此人素来贪婪残暴，今日上午，还派散兵劫掠贵部牧场，想必首领也早已对他恨之入骨。若是咱们能联手，便可夹击匈奴联军，既能击溃左贤王，也能还贵部牧场一个安宁，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莫顿闻言，沉默片刻，目光紧紧盯着沈砚之：“我与左贤王有仇，自然想杀了他。可你们汉人军队，素来与我异族不和，今日为何要与我鲜卑联手？莫不是想利用我部，事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沈砚之早已料到他会有此顾虑，当即道：“首领放心，我镇北军驻守北境，只为守护百姓，绝非挑拨离间、趁火打劫之辈。左贤王是咱们共同的敌人，他若击败我镇北军，下一步必定会吞并贵部牧场，奴役贵部族人。唇亡齿寒，这个道理，首领应当明白。”
说着，沈砚之挥手示意，亲兵们将方才斩杀匈奴散兵时缴获的弯刀、马匹悉数献上：“这些都是匈奴人的兵器与战马，今日便送给贵部，算作咱们联手的诚意。若是联手击败匈奴联军，缴获的牛羊、兵器，咱们双方平分，我镇北军绝不独占分毫。”
莫顿看着眼前的兵器与战马，又看了看沈砚之诚恳的眼神，心中渐渐动摇。他想起这些年，鲜卑部屡屡被左贤王劫掠，族人死伤无数，牛羊损失惨重，却始终无力反抗。如今镇北军主动前来联合，若是拒绝，一旦镇北军战败，鲜卑部必定难逃厄运；若是答应，或许真能击溃左贤王，一雪前耻。
“好！我信你一次！”莫顿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沉声道，“我鲜卑部虽只有三千骑兵，但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明日清晨，我便率军前往黑风口西侧埋伏，待你们与匈奴联军正面开战，我便率军突袭他们的后路，咱们前后夹击，定要将左贤王的联军彻底击溃！”
沈砚之心中大喜，连忙拱手道：“多谢首领信任！明日清晨，我镇北军会主动出兵黑风口，与匈奴联军正面交锋。届时，我会让士兵们举旗红色旗帜，作为信号，首领看到红旗，便可率军突袭！”
商议妥当后，沈砚之辞别莫顿，带着亲兵连夜赶回镇北军军营。得知联合鲜卑部成功，将领们皆是振奋不已，立刻按照计划部署兵力。步兵营三千人，由王二带队，正面列阵，抵挡匈奴联军的进攻；弓弩兵营一千人，埋伏在两侧山坡，待匈奴联军进入射程，便全力齐射；骑兵营一千五百人，由赵虎带队，正面牵制匈奴骑兵，待鲜卑部突袭后路，便率军迂回，夹击匈奴联军。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沈砚之便亲自率军出征，五千镇北军士兵身着整齐的铠甲，手持统一的兵器，列着整齐的方阵，缓缓向黑风口推进。寒风卷着黄沙，吹得军旗猎猎作响，士兵们目光坚定，士气高昂，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抵达黑风口时，匈奴联军早已列阵等候。左贤王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阵前，见镇北军竟敢主动出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哈哈大笑道：“沈砚之，你这是自寻死路！就凭你这五千残兵，也想抵挡我一万大军？今日，我便让你全军覆没，踏平你的镇北军军营！”
沈砚之催马出阵，目光冷冽地看着左贤王：“左贤王，你联合各部，犯我北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沈砚之手中佩剑一挥，大喝一声：“杀！”
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坡的弓弩兵，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箭矢如暴雨般射出，直扑匈奴联军的阵型。匈奴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阵型瞬间混乱起来。
“冲啊！”赵虎带领骑兵营，手持长枪，如惊雷般冲向匈奴骑兵。双方骑兵瞬间绞杀在一起，刀光剑影，厮杀声震天动地。赵虎手持“破虏”剑，凭借精湛的刀法，斩杀一名又一名匈奴骑兵，镇北军的骑兵们也配合默契，以新制操练的骑术与搏杀之法，死死牵制着匈奴骑兵。
王二带领步兵营，结成坚固的方阵，缓缓向前推进。匈奴骑兵几次冲锋，都被步兵营的长矛与盾牌挡了回去，留下一地尸体。匈奴联军虽人数众多，却始终无法突破镇北军的防线，反而被打得节节败退。
左贤王见状，又惊又怒，他没想到镇北军的战力竟如此强悍，短短几日，便像是脱胎换骨一般。他正要下令让右谷蠡王部从侧翼包抄，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鲜卑人的呐喊声。莫顿带领三千鲜卑骑兵，正从后路突袭而来！
“不好！有埋伏！”左贤王脸色骤变，转身望去，只见鲜卑骑兵如潮水般涌来，手中的弯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直扑匈奴联军的后路。
匈奴联军本就被镇北军打得士气大跌，如今腹背受敌，更是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逃窜，根本无心再战。右谷蠡王部与休屠部的首领见势不妙，竟带着自己的部下，转身逃跑，丝毫不管左贤王的死活。
“废物！都是废物！”左贤王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力回天。
沈砚之见状，立刻下令：“全军出击！合围匈奴残兵！”
镇北军的骑兵、步兵、弓弩兵三面出击，与鲜卑骑兵形成合围之势，对匈奴残兵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赵虎带领骑兵营，直扑左贤王的卫队，手中“破虏”剑一剑便斩杀了左贤王的护卫统领；王二带领步兵营，将残余的匈奴士兵团团围住，长矛刺杀，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莫顿则带领鲜卑骑兵，追击逃窜的匈奴士兵，斩获无数。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最终以匈奴联军惨败告终。左贤王被赵虎生擒，匈奴士兵死伤五千余人，被俘两千余人，缴获牛羊万余头，兵器、战马无数。右谷蠡王与休屠部的首领带着残部，狼狈地逃回了自己的领地，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战后，黑风口的战场上，镇北军与鲜卑部的士兵们并肩站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莫顿走到沈砚之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沈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你这镇北军，真是厉害！今日若非联手，我也难以报此大仇！”
沈砚之拱手笑道：“首领客气了！此次能击败匈奴联军，全靠贵部的鼎力相助。咱们说好的，缴获的牛羊、兵器，双方平分，绝不食言。”
随后，双方按照约定，平分了战利品。鲜卑部的士兵们牵着牛羊，扛着兵器，兴高采烈地返回了营地。莫顿临走前，握着沈砚之的手，郑重道：“沈将军，从今往后，我鲜卑部与镇北军便是盟友！若是日后匈奴再敢来犯，我鲜卑部必定出兵相助，绝无二话！”
“好！”沈砚之点头，“我镇北军也定会守护好鲜卑部的牧场，不让匈奴再敢轻易劫掠！”
莫顿带着鲜卑骑兵离去后，沈砚之看着眼前的战场，心中满是欣慰。此次联合鲜卑部破敌，不仅击溃了匈奴联军，守住了北境，更与鲜卑部结下了盟友之谊，为日后北境的安宁奠定了基础。
“将军，咱们胜利了！”赵虎与王二走上前来，躬身道，眼中满是激动。
沈砚之目光扫过在场的士兵们，朗声道：“诸位将士！今日咱们联手鲜卑部，击败匈奴联军，大获全胜！这不仅是咱们镇北军的胜利，更是北境百姓的胜利！从今往后，只要咱们坚守新制，团结盟友，便没有任何敌人能撼动咱们守护北境的决心！”
“守护北境！团结盟友！”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洪亮，震彻云霄，在黑风口的荒原上久久回荡。
阳光渐渐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寒意，洒在战场上，照亮了士兵们坚毅的脸庞，也照亮了镇北军与鲜卑部联盟的希望。沈砚之知道，这场胜利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未来，他还要继续推行新制，巩固与鲜卑部的盟友关系，彻底肃清北境的匈奴势力，还北境百姓一个太平、安稳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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