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衙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浸了冰。沈砚之手中紧攥着一封刚送来的急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玉门关危矣”四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般烫得他心口发紧。这是玉门关守将派人拼死送出的最后一封急报。守军仅剩三千余人,粮草耗尽,箭矢告罄,北狄联军日夜猛攻,城墙已被攻破一道缺口,守将誓与城池共存亡,只求援军能早日抵达。
“萧将军的骑兵出发已有五日,按路程算,本该明日就能抵达玉门关,可为何至今没有消息传来?”沈砚之声音沙哑,目光落在案上的舆图上,西北方向的玉门关被他用朱笔圈了又圈,“难道途中出了变故?”
苏墨俯身看着舆图,眉头拧成一团:“玉门关与青州之间隔着黑风岭,那一带山路崎岖,易守难攻,若是北狄联军派斥候设伏,萧将军的骑兵恐怕会被耽搁。如今玉门关已撑不住三日,就算萧将军明日能到,恐怕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林虎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身上的衣袍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已将北方诸州的两万精锐兵力带回青州,此刻正在城外校场集结!”他单膝跪地,气息急促,“只是属下在返回途中听闻,北狄联军派了一万骑兵驻守黑风岭,恐怕是要拦截萧将军的援军!”
“果然如此!”沈砚之心中一沉,黑风岭是驰援玉门关的必经之路,北狄在此设伏,萧景珩的一万骑兵腹背受敌,别说驰援玉门关,能否冲过黑风岭都是未知数。而玉门关危在旦夕,若再没有援军赶到,城池必破,西北边疆便会彻底失守。
“大人,如今情况危急,属下恳请率领一万步兵,即刻出发驰援黑风岭,接应萧将军,再一同赶往玉门关!”林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坚定,声音铿锵有力,“属下愿以性命担保,定能冲过黑风岭,守住玉门关!”
沈砚之望着林虎坚毅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林虎刚从北方诸州调兵回来,连口气都没喘,便主动请缨赴前线,这份忠义与勇气,实在令人动容。可他也清楚,北方诸州的步兵刚长途跋涉赶到青州,早已疲惫不堪,而且步兵行军速度远不及骑兵,就算即刻出发,也未必能赶在玉门关失守前抵达。
“林虎,你刚回来,将士们也都疲惫不堪,此刻出发,怕是”沈砚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传来的呐喊声打断。
“大人!我等恳请赴前线,驰援玉门关!”
“我等愿随林虎将军出征,击退北狄,守护边疆!”
沈砚之与苏墨对视一眼,连忙走出书房,只见府衙门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将士。有北方诸州赶来的精锐步兵,有青州本地的乡勇,还有不少曾被沈砚之救过的流民,他们手持兵器,眼神坚定,齐声高喊着请战的口号,声音震耳欲聋。
人群前方,一个身着短打、面色黝黑的青年走出队列,单膝跪地,高声道:“大人!小人是青州本地的猎户,熟悉黑风岭的地形,愿为大军引路!我等乡勇虽不是正规军,却也练就了一身武艺,只求能为守护家园出一份力,恳请大人准许我们赴前线!”
这青年正是之前协助沈砚之抓捕柳党暗线的猎户阿力,他身后的乡勇们也纷纷跪地,齐声喊道:“恳请大人准许我们赴前线!”
紧接着,人群中又走出一群身着粗布衣裙的女子,为首的正是春桃。她手中提着一个装满草药的药箱,对着沈砚之躬身行礼,声音虽柔却坚定:“大人,我等女子虽不能上阵杀敌,却也懂些草药包扎之术,愿随大军前往前线,救治受伤的将士,恳请大人应允!”
春桃身后的女子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满是决绝。她们中有流民,有商户的女儿,还有府衙的丫鬟,此刻都愿放下安稳的生活,奔赴战火纷飞的前线,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园。
沈砚之站在台阶上,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的坚定与决绝,眼眶不禁湿润。这些百姓,曾在柳党当道时受尽苦难,曾在北狄入侵时流离失所,可如今,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为了守住大靖的边疆,他们不惜挺身而出,主动请缨赴前线,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退缩。
“好!好一群忠义之民!好一群热血将士!”沈砚之的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本府准了!准许你们随林虎将军出征,驰援前线!”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将士们纷纷起身,高举兵器,呐喊着“击退北狄,守护家园”。
沈砚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沉声道:“林虎听令!本府命你为先锋副将,率领一万步兵、五千乡勇,即刻出发,驰援黑风岭,接应萧将军的骑兵!阿力,命你为向导,带领大军穿越黑风岭,务必避开北狄的埋伏!春桃,命你带领医疗队随行,救治受伤将士,务必保证将士们的安危!”
“属下遵令!”林虎、阿力、春桃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接应萧将军,汇合后一同驰援玉门关,守住西北门户!”沈砚之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凝重,“路途遥远,危机四伏,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保重自身,本府会尽快处理完青州的事务,率领剩下的一万兵力,即刻赶来与你们汇合!”
“请大人放心!我等定当不负使命,守住玉门关,等大人前来!”众人齐声喊道,气势如虹。
随后,林虎立刻率领将士们前往校场集结,整理行装,准备出发。阿力则带着几名猎户,先行前往黑风岭探查路况,标记埋伏点;春桃则带着医疗队,将草药、绷带等物资搬上马车,确保能及时救治伤员。
青州城内的百姓得知大军即将出征的消息后,纷纷走出家门,自发地来到街道两旁,为将士们送行。有人拿出家中的粮食、衣物,塞到将士们手中;有人端着热粥、热水,让将士们趁热喝上一口;还有的老人牵着孩子,对着将士们深深鞠躬,眼中满是期盼与感激。
“将士们,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守住边疆,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百姓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青州的街头巷尾。将士们看着眼前的百姓,心中满是感动,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暗暗发誓,定要击退北狄联军,守护好这片土地,绝不辜负百姓们的期望。
沈砚之站在校场边,看着将士们有条不紊地整理行装,看着春桃带领医疗队将物资搬上马车,看着阿力带着猎户们先行出发,眼中满是欣慰与担忧。他知道,这支部队中,有久经沙场的将士,也有初上战场的乡勇,还有手无寸铁的女子,他们奔赴前线,无异于以身犯险,可他们却毫无怨言,只为守护家园。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大军可以出发了!”林虎身着铠甲,手持长刀,来到沈砚之面前,单膝跪地。
沈砚之走上前,扶起林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林虎,前路凶险,务必小心谨慎。若是遇到北狄的埋伏,切勿鲁莽行事,要以大局为重,保护好将士们和医疗队的安全。记住,活着才能守住边疆,活着才能凯旋!”
“属下谨记大人教诲!”林虎郑重地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随后,林虎调转马头,来到校场中央,高声喊道:“将士们!百姓们期盼着我们,边疆的同胞们等待着我们!随我出征,穿越黑风岭,接应萧将军,驰援玉门关,击退北狄联军,守护我们的家园!出发!”
“出发!出发!出发!”一万五千名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伴随着一声令下,林虎率领大军,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漫天尘土,将士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百姓们的呐喊声与期盼声,回荡在青州的天地间。
沈砚之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动脚步。他知道,这场出征,关乎着西北边疆的安危,关乎着大靖的国土完整,更关乎着无数百姓的性命。他抬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心中暗暗发誓:林虎,阿力,春桃,还有所有奔赴前线的将士们,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我会尽快处理完青州的事务,率领后续部队赶来,与你们并肩作战,一同击退北狄联军,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此时,黑风岭上,萧景珩的骑兵正与北狄的伏兵展开激烈厮杀。战马嘶鸣,兵刃碰撞,鲜血染红了山路,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却依旧没有后退半步。萧景珩手持长枪,奋力斩杀着眼前的敌军,眼中满是凌厉与决绝,他望着玉门关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冲过黑风岭,守住玉门关!
而林虎率领的援军,正日夜兼程地朝着黑风岭赶来,一场关乎生死的救援之战,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