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九章：雨夜归处

全圆佑的话音刚落，天际便传来一声沉闷的雷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密集的雨幕。

“快上楼！”OO下意识地拉起全圆佑的手，冲向公寓楼道。

两人狼狈地冲进电梯，身上都淋湿了些。OO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此刻也沾了水汽。狭窄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他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回到公寓，OO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她让他上来了，然后呢？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雨太大了，”OO看着窗外模糊的世界，轻声说，“你……等雨小点再走吧？”

全圆佑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窗外倾盆的暴雨，点了点头。“好。”

气氛再次陷入微妙的安静。OO赶紧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找来干净的毛巾。

“谢谢。”全圆佑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和卫衣上的水渍。他坐在那张小小的沙发上，长腿似乎有些无处安放。

OO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与这小沙发格格不入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时间在雨声中缓慢流逝。偶尔有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室内，映出两人各怀心事的侧脸。

全圆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经纪人的电话。他走到窗边接起。

“嗯，在外面。”

“雨太大，暂时回不去。”

“不用担心，很安全。”

“……嗯，可能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早上直接去公司。”

“好，麻烦哥了。”

他挂断电话，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OO的心脏却因为他那句“可能今晚不回去”而猛地一跳。他……要留宿？

全圆佑走回来，重新坐下，看向她，语气是商议式的：“看来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方便……借宿一晚吗？我睡沙发就好。”

OO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又看了看那张对于他身高来说明显过于短小的沙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全圆佑挑眉看她。

OO脸颊微热，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那个沙发太小了，你睡不下，会很不舒服。”她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全圆佑断然拒绝：“你是病人，需要休息。”他起身，直接走到沙发边，尝试着躺下——果然，小腿以下完全悬空在外，姿势看起来十分别扭。“我可以。”

OO看着他勉强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心里又酸又软。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都睡床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可闻，“床……够大。”

说完这句，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勇气，转身就逃进了浴室，“我、我先去洗漱！”

全圆佑躺在并不舒适的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隐约水声，和窗外持续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响得有些震耳欲聋。

最终，OO洗漱完，穿着严实的睡衣，率先爬上了床，紧紧贴着靠墙的一侧，背对着外面，把自己裹得像只蚕蛹。

全圆佑在客厅徘徊了片刻，才走进卧室。他看了眼床上那个紧绷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然后，他掀开被子另一角，在床的另一侧躺下，尽量保持着距离。

双人床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楚河汉界。

空气里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她身上特有的、柔软的气息。两人的呼吸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OO一动不动，全身的感官却都集中在身后那片区域。她能感受到床垫因他重量而微微下陷，能感受到来自他那边的、比她自己更高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OO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却不敢翻身。

忽然，她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全圆佑似乎坐了起来。

接着，她感到身边的床垫一沉，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下一秒，一双手臂穿过她的颈下和膝弯，微微用力，将她连人带被子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啊！”OO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全圆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动作平稳地将她从靠墙的那一侧，轻轻放到了他原来睡的位置——床的中央，更宽敞舒适的地方。而他自己，则在她原本紧贴墙壁、略显拥挤的位置躺了下来。

“睡里面，容易着凉。”他在黑暗中低声解释，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里空间大点，舒服些。”

OO躺在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位置，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整个人都懵了。刚才被他稳稳抱起的触感还烙印在身体记忆里，温暖而有力。

【……滋……系统……尝试重连……】

那个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再次微弱地闪过，但OO已经完全无暇顾及。

她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向躺在上她刚才位置的全圆佑。他似乎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换位”动作再自然不过。

心中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一种汹涌的、无法抑制的情感淹没了她。

她悄悄地、极其缓慢地，向他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点，缩短了那道“楚河汉界”的距离。

然后，她听到自己带着微颤的声音，在雨声中轻轻响起：

“圆佑……”

“嗯？”

“……晚安。”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晚安，OO。”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这一次，OO在令人安心的气息包围中，沉沉睡去。

而全圆佑在确认她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后，才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侧过头，借着微光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

规则早已被打破，而某种真实的东西，正在这雨夜温床里，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