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漫过洞口时,苏珩指尖抚过玉佩上的凤凰纹路,指腹蹭过边缘的细痕,那是十年前山洪里被碎石磕出的印记。“当年我被流民所救,辗转到了暗卫营,日日刀尖上讨生活,只凭着这半块玉,盼着能再找着你。”她声音里藏着劫后余生的轻颤,玄色劲装下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崖间初融的霜。
沈砚从药箱里翻出止血的草药,捣烂了敷在她伤口上,指尖触到她肩头狰狞的旧疤,眉心微蹙。“暗卫营?追杀你的是何人?”
“是当朝丞相的人。”苏珩垂眸,声音压得极低,“我无意间撞破了他通敌的密信,如今已是亡命之徒。”话音刚落,洞外忽然传来枝叶摩挲的声响,比之前骑兵的动静更轻,却带着几分阴鸷。
沈砚立刻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噤声。洞口的草叶被拨开一道缝,一双浑浊的眼睛扫过洞内,落在沈砚手边的药草上,顿了顿才移开。直到那道黑影远去,两人才松了口气,苏珩攥着沈砚的衣袖,指节泛白:“是丞相的死士,嗅觉极灵,我们不能久留。”
沈砚点点头,将剩余的草药打包好,又把蓑衣重新裹在她身上:“青崖山深处有座废弃的山神庙,隐蔽难寻,先去那里避一避。”他扶着苏珩起身,两人踏着晨雾往山深处走,脚下的石径沾着露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山神庙破败不堪,屋顶漏着光,神像蒙着厚厚的灰尘。沈砚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让苏珩坐下歇息,自己则去庙外拾柴生火。火光升起时,映着苏珩眼底的忧虑,她摸出腰间的短刀,反复擦拭着刀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找到这里。”
沈砚添了把柴,火光映得他眉眼温和:“别怕,我在青崖山住了十年,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处隐蔽的地方。只要他们不找到山神庙,我们就安全。”他顿了顿,看向苏珩,“等你伤好,我们再做打算,要么找地方隐居,要么把密信交给忠良之臣,了却这桩事。”
苏珩抬眸望他,火光在他眼里跳跃,像十年前山洪里那束微弱却坚定的光。她轻轻点头,指尖再次触到那半块玉佩,心里忽然安定下来。哪怕前路遍布荆棘,只要身边有他,便无所畏惧。
夜色渐浓,山神庙外静得只剩虫鸣,沈砚靠在门框上守夜,目光落在苏珩沉睡的脸庞上,眼底满是温柔。他知道,这场相遇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往后的路,他会陪着她,一起面对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