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吧”

2017 / 7.15 / 15:19

门被轻轻推开，带起细微的风。

许念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额角还带着从外面炎热世界闯入冷气空间的薄汗。

他刚结束一场考试，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赶了回来。

门内的景象映入眼帘——贺峻霖和马嘉祺正站在楼梯前，似乎刚结束一段对话。

许念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而自己提前回来，也正是想亲眼见证一下某些历史性的时刻，或者说，做点什么。

然而，他脚步还没迈进去，耳朵就先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清冽中带着温和关切的声音，正是对着刚认识不久的贺峻霖说的：

“累了吧？”

这三个字像一把小小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许念记忆的闸门。

前世，屏幕上马嘉祺对贺峻霖说的这句著名的“累了吧”，几乎成了一个标志性的梗。

此刻，亲耳在现实中听到，那种时空交错的重叠感让许念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混杂着感慨和“果然如此”的笑意差点直接冲上嘴角。

他赶紧抿住唇，垂下眼睫，借着调整行李箱拉杆的动作掩饰了过去，才没当场失态。

他这边的细微动静引起了里面两人的注意。

马嘉祺率先转过头，看到门口拖着行李箱的许念，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他显然没料到许念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你怎么回来了？”马嘉祺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语气里的意外不加掩饰，按照已知的安排，许念今天应该晚上到才对。

许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脸上漾开一个带着点奔波后的疲惫，却又无比真实的笑容。

他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几步，轮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嗯，”他应了一声，一边摘下口罩，露出因为闷热和匆忙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一边自然地接过话头，“我想起来你和小贺还没正式见过面，就提前回来下。”

他的目光转向贺峻霖，笑容加深，带着熟稔的亲切：“总不能让你俩第一次见面，连个互相介绍的人都没有吧？”

虽然他们之前可能已经互相知道名字甚至简单打过招呼，但由他这个双方都熟悉的人再来“牵线搭桥”，似乎更能消除那份初识的尴尬。

这是他为自己提前回来找的、最合理的理由。

贺峻霖的关注点却立刻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他眨了眨眼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接：

“许念？你今天不是考试吗？”

许念闻言，顺手将行李箱靠墙放稳，然后很自然地走到贺峻霖面前，伸手帮他把还背在身后的、看起来有些沉的书包取了下来。

“对呀，” 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回答，语气带着点考完试后的轻松和小得意，弯起眼睛，露出那颗小小的梨涡，“但是我提前交卷了。”

他将贺峻霖的书包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仿佛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低头问向贺峻霖：

“你要不要上去收拾一下。”

贺峻霖对着他暗示地眨了下眼的许念，连连点头，实在是太尴尬了，他还是缓一下再下来吧。

看着贺峻霖几乎是逃离现场、噔噔噔跑上楼的背影，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许念没忍住，低头轻笑出声。

他摇了摇头，拉起自己靠墙放着的行李箱，轮子再次发出轻微的声响，转过身，看向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的马嘉祺。

马嘉祺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不像尴尬，更像是一种被意外打断后的怔忡，以及对于许念突然出现的、尚未完全消化掉的讶异。

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但眼神里少了点平时的游刃有余，多了点罕见的、类似于……无所适从的空白。

许念心里觉得有趣，拉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站定。

他比马嘉祺稍微矮一点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直视对方的眼睛，脸上带着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笑意，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马嘉祺的脸颊。

少年的皮肤温热，触感细腻。

“马老师，”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气音，像是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懂的小秘密，“觉得刚刚太尴尬了是不是？”

他的指尖只是短暂地一触，便收了回来，但那微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皮肤上。

像一片羽毛轻轻掠过。

马嘉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直白的问话弄得睫毛颤了颤，回过神来。

他看着许念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毫不掩饰的“我看穿你了”的狡黠。

他微微别开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否认，但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些，带着点被戳破心思后的无奈承认。

确实有点尴尬。

他本想试着和他的室友拉近距离的，那句“累了吧”是好不容易找的话题，没想到气氛却在那之后莫名凝滞。

“还好你来了。” 马嘉祺抬起眼，看向许念，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冽，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回来了？”

他看着许念额角未干的汗迹和带着倦色的眉眼，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关切，又问道：“考试顺利吗？”

“顺利啊，不是说了嘛，提前交卷。”

许念拉着行李箱，示意马嘉祺一起往里面走：“想着你们可能都在，就早点回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见马老师‘关爱’新队友的现场。”

他故意把“关爱”两个字咬得微微重了些，带着善意的调侃。

马嘉祺无奈地笑了笑，跟在他身边。

两人并肩走上楼梯，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回响。

“他…有点怕生？”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他对贺峻霖的了解确实不多，仅限于知道名字和看过一些练习视频。

这还是昨天晚上他临时补的功课。

许念解释道，语气里带着对朋友的维护和了解：“熟悉起来就好了，其实特别好玩一人。”

“你刚才那样……嗯，挺温柔的，可能就是时机有点突然，他还没准备好。”

他侧头看马嘉祺，眨了眨眼：“不过没关系，马老师魅力无边，以后熟悉了，他肯定黏你。”

这话半是安慰半是玩笑，马嘉祺没有接话，只是默默走着。

走了一小段，快到宿舍区域时，马嘉祺忽然放缓了脚步，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专门说给许念听：

“我只是觉得……大家以后要一起训练，一起生活，总要有个人先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认真和责任感。

许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看向马嘉祺。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勾勒出少年清俊侧脸的轮廓，那眼神里的光芒，温和却坚定。

是啊，这就是马嘉祺。

无论是对舞蹈的钻研，还是对人际关系的经营，他似乎总是带着这样一种沉静而主动的担当。

许念忽然觉得，自己提前回来的决定，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见证”或“推动”什么。

亲眼看到、感受到这些细腻的、存在于屏幕之外的瞬间，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珍贵的体验。

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这一次，是纯粹的支持和鼓励。

“嗯，你说得对。”许念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亮，“我先回屋放行李，待会儿……一起去吃饭？叫上小贺儿，你们说说话就好了。”

他发出了邀请，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由他主动创造的交集点。

马嘉祺转过头，对上许念带着笑意的目光，终于，也露出了一个清浅而真实的笑容，点了点头：

“我点了披萨，等会儿可以一起吃。”

许念也没拒绝：“那就谢谢嘉祺请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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