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公爵×阴湿男鬼
马嘉祺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荡开,像一颗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话音落下的瞬间,脖颈上那只无形的、冰冷的手骤然实体化,并且猛地收紧!五指如同铁钳,带着能冻裂灵魂的寒意,死死箍住了他的喉咙。强烈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肺部空气被瞬间截断,眼前甚至开始闪现黑斑。
然而,马嘉祺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没有惊恐,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探究。他甚至没有试图去掰开那只手,只是任由那致命的冰冷嵌入自己的皮肉,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床尾的黑暗里。
就在那里,伴随着他话音的回声消散,黑暗开始扭曲、凝聚。
仿佛有浓稠的墨汁从虚空中渗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起初是半透明的,如同水中的倒影,摇曳不定。但很快,它变得清晰、稳定起来。
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形显现出来。
他悬浮在离地几寸的空气中,周身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使得他的边缘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皮肤是一种不见天日的、病态的苍白,仿佛上好的瓷器,却泛着死气。漆黑如墨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不断有水滴顺着发梢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却听不见任何声响——那水滴在触及地面之前,便化作了更稀薄的寒气。
他穿着一身样式古老、早已褪色破损的深色衣物,布料看起来沉重无比,完全被水浸透,紧紧贴附在他消瘦的身体上。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
瞳孔是两簇幽绿色的鬼火,在苍白的脸上灼灼燃烧,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沉淀了百年的死寂、怨毒,以及一丝……被看穿秘密的暴戾怒意。
这就是盘踞在此地的恶灵——丁程鑫。
他维持着抬手的姿势,那只苍白修长、指甲泛着青紫色的手,正隔空对应着马嘉祺脖颈上被扼紧的位置。两者之间,无形的力量紧密相连。
“活人……”丁程鑫开口了,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又带着一种水波荡漾般的空洞回响,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阴冷的寒气,“……滚出去。”
扼住马嘉祺喉咙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似乎想要直接将他的颈骨捏碎。
马嘉祺因为缺氧,脸色开始泛青,但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扭曲的弧度。他艰难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那两簇鬼火: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呵……”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你只有这点本事吗?
丁程鑫幽绿的瞳孔骤然收缩!马嘉祺的反应显然激怒了他。百年来,所有闯入此地的活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他的力量面前无不恐惧尖叫,狼狈逃窜,最终成为古堡养分的一部分。而这个银发男人,不仅没有逃跑,甚至在他的扼杀下,还能流露出如此……令人厌恶的镇定和嘲弄。
“你……找死!”
丁程鑫的身影猛地向前飘近,几乎贴到了床尾。他周身散发的湿冷寒气瞬间暴涨,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墙壁和窗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咔嚓”作响。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水腥味,仿佛瞬间置身于深海之底。
那只扼住马嘉祺喉咙的无形之手,力量攀升到了顶点,冰冷的触感甚至开始向马嘉祺的皮肤下层渗透,试图冻结他的血液和神经。
马嘉祺的呼吸彻底停止了,太阳穴处的血管剧烈搏动着,视野边缘的黑斑迅速扩大。死亡的阴影真切地笼罩下来。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嘉祺垂在身侧、一直被毯子遮盖的右手,猛地抬起!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枚小巧的、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符印!那符印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复杂而扭曲的纹路,中心镶嵌着一颗极小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宝石。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丁程鑫的灵体,而是将符印狠狠按向了自己被扼紧的脖颈前方,那无形之力最核心的位置!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入了冰水,一阵刺耳的能量撕裂声骤然响起!符印与那无形鬼手接触的地方,爆开一团暗淡的红黑交织的光芒!
“呃啊——!”
丁程鑫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厉啸,幽绿的鬼火瞳孔剧烈摇曳,他猛地收回了手,连同那悬浮在半空的身影也向后飘退了几尺,周身缠绕的黑雾一阵翻腾不稳,变得稀薄了几分。
扼住喉咙的力量瞬间消失。
马嘉祺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冷刺骨的空气,脖颈上留下了一圈清晰无比的、泛着青黑色指印的淤痕,皮肤表面甚至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但他看向丁程鑫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猎人终于见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兴奋。
“看来……”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你也没那么……无所不能。”
丁程鑫稳住身形,幽绿的目光死死盯住马嘉祺手中的符印,那目光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感受到了那符印中蕴含的力量,一种对他这种存在具有克制效果的、古老而邪恶的力量。这不再是普通的、可以随意碾死的闯入者。
他苍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除愤怒和死寂之外的情绪——一丝极淡的、被冒犯的忌惮。
“你……是什么人?”丁程鑫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空洞中,多了一丝凝重。
马嘉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脖颈上冰冷的淤痕,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和隐隐的痛楚。他抬起眼,与丁程鑫对视着,缓缓扬了扬手中的符印:
“你的新主人。”
这句话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
丁程鑫周身鬼气轰然爆发!整个房间如同化作狂风暴雨中的怒海,家具剧烈摇晃,墙壁上的白霜簌簌落下,无形的力量疯狂冲击着马嘉祺,试图将他撕碎!
“凭你——?!”恶灵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马嘉祺在狂乱的鬼气冲击中稳坐床上,银发狂舞,手中的符印散发出稳定的暗红色光晕,将他护在其中。他看着彻底被激怒的、显露出凶戾本相的丁程鑫,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
第一次接触,第一次现形,第一次交锋。
他知道,这场驯服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对这只强大、美丽又危险的“看门狗”,志在必得。
幽绿的鬼火与紫罗兰色的瞳孔在冰冷的空气中激烈碰撞,一个充满了百年积怨与杀意,一个则燃烧着势在必得的野心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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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咆哮在房间里激起肉眼可见的波纹,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剧烈震荡着。腐朽的帷幔被无形之力撕扯,化作碎片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墙壁上刚凝结不久的白霜被震得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冰冷的小雪。
马嘉祺端坐于风暴中心,身下的床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狂风吹拂着他银灰色的长发,发丝如同有生命的金属丝线,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轨迹。他手中的符印稳如磐石,那暗红色的光晕虽然不大,却异常坚韧,将冲击而来的鬼气稳稳地隔绝在外,仿佛激流中一块坚定不移的礁石。
“凭这个,还不够吗?”马嘉祺的声音穿透鬼哭狼嚎般的风啸,平稳得令人心惊。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符印表面那些扭曲的纹路,暗红宝石随之闪过一丝流光。“它能碰到你,能伤到你。这就意味着,你并非无敌。”
丁程鑫悬浮在半空,幽绿的瞳孔缩成了两道危险的竖线。周身的黑雾如同沸腾的沥青,翻滚、扭动,不断幻化出痛苦嘶嚎的人脸形状。湿冷的寒意更加刺骨,地板、天花板、家具表面,所有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更厚的冰层,房间正在迅速变成一个冰窟。
“蝼蚁……也敢妄图触碰我?”丁程鑫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嘶哑,而是层层叠叠,仿佛有无数个怨魂在同时开口,充满了混乱与憎恶。他抬起那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五指张开,对准马嘉祺。
刹那间,马嘉祺感到周身的压力骤增。符印的光晕之外,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钢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试图将他连同那小小的庇护所一起碾碎。同时,无数只由黑雾凝结而成的、半透明的手臂从地板、墙壁、甚至虚空中伸出,疯狂地抓挠、撕扯着暗红色的光晕,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光晕开始明灭不定,范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马嘉祺微微蹙眉。这恶灵的力量比他预估的还要强横,仅仅是刚现形的状态,其怨念的深厚和鬼气的磅礴就超出了寻常记载。符印虽然能克制灵体,但驱动它需要消耗自身的精神力,在这种强度的冲击下,他支撑不了太久。
不能硬抗。
心念电转间,马嘉祺突然撤去了对符印的部分精神力灌注。
暗红色的光晕猛地暗淡、收缩!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些疯狂撕扯的黑雾手臂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突破了防御,朝着马嘉祺猛扑过来!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无数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试图钻入他的身体,冻结他的灵魂。
然而,马嘉祺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就在黑雾手臂即将彻底淹没他的前一刻,他手腕猛地一抖,符印并非用于防御,而是被他如同暗器般掷出,目标并非丁程鑫的灵体核心,而是他身后那面凝结了厚厚冰霜的落地镜!
“咻!”
符印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速度快得超出肉眼捕捉的极限。
丁程鑫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放弃防御,做出这种看似自毁的举动。他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攻击上,对身后的防御几乎是空白。等他察觉到那抹蕴含危险气息的红光时,已经晚了。
“噗嗤!”
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黄油般的声音。
符印精准地嵌入了镜面中心!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迅速在冰霜覆盖的镜面上蔓延,瞬间构成了一个复杂而邪异的临时法阵。
镜面,在民间传说中一直是沟通阴阳、映照灵体的媒介。马嘉祺赌的就是这一点——这面古老的镜子,长期处于丁程鑫的鬼气浸润下,早已成为了他力量的一个延伸或者说……锚点!
“呃啊——!”
丁程鑫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的惨叫,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周身沸腾的黑雾猛地一滞,然后剧烈地扭曲、溃散。那些抓向马嘉祺的黑雾手臂也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瞬间崩解成原始的寒气,消散在空中。
他悬浮的身影变得明灭不定,仿佛信号不良的影像,幽绿的瞳孔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那枚符印通过镜面这个“放大器”,将它的克制效果成倍地施加在了他的灵体本源上。
房间里的狂风骤停,鬼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屋狼藉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马嘉祺坐在床上,微微喘息着。他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一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刻的冒险,精神力的瞬间大量消耗以及被鬼气侵入身体的寒意,都让他并不好受。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几缕阴寒的气息如同小蛇,还在他的经脉中流窜,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冰冷。
但他成功了。
他抬起手,用手背擦去唇边因为内力震荡而溢出的一丝鲜红,目光平静地看向痛苦挣扎的丁程鑫。
“看来……”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局面的从容,“我们之间的交流,可以换一种更……文明的方式了。”
丁程鑫试图凝聚溃散的鬼气,但镜面上那暗红色的法阵如同烧红的锁链,不断灼烧、干扰着他的本源,让他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剧烈的痛苦。他幽绿的目光死死盯住马嘉祺,里面的怨毒几乎要满溢出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恢复了单一的嘶哑,但虚弱了许多,不再有那层层叠叠的回响。
马嘉祺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起身,赤脚踩在冰冷刺骨、覆盖着白霜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那面嵌着符印的镜子,走向灵体不稳的丁程鑫。
每靠近一步,周围的寒意就更重一分,丁程鑫的警惕和敌意也更强一分。
最终,马嘉祺在距离丁程鑫不到三尺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苍白皮肤下细微的、如同冰裂般的纹路,能感受到那几乎要冻结灵魂的阴气,也能看到那幽绿鬼火中,除了怨毒之外,一丝深藏的、百年来无人能解的执拗与孤寂。
他伸出手,并非去触碰丁程鑫,那无疑是危险的。而是轻轻按在了镜面上,按在那散发着暗红光芒的符印旁边。
“我说过了,”马嘉祺凝视着那双鬼火瞳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是你的新主人。这座古堡,以及你……都将属于我。”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笃定和强势。
丁程鑫死死地盯着他,灵体在黑雾与半透明之间闪烁。长时间的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只有符印偶尔发出的、细微的能量嗡鸣声。
许久,丁程鑫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冰冷、充满恶意的弧度。
“属于你?”他嘶哑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诅咒般的意味,“那就看看……是你先驯服我,还是我先把你……变成这古堡里,又一具冰冷的收藏品。”
话音落下,他的灵体猛地散开,化作一股浓稠的黑雾,如同退潮般迅速缩回房间的阴影角落,彻底消失不见。连同那弥漫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一同消退。
只有满室的狼藉、刺骨的低温,以及镜面上那枚依旧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符印,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并非幻觉。
马嘉祺独自站在冰冷的房间中央,看着丁程鑫消失的方向,紫罗兰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
收藏品?他无声地笑了笑。
不,他要的,从来不是一件死物。他要的,是驯服这头凶戾的、美丽的困兽,让他为自己所用,让他……心甘情愿地俯首。
他低头,看着自己按在镜面上的手,指尖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白。经脉中那几缕属于丁程鑫的阴寒鬼气,依旧在顽固地盘踞着,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马嘉祺调动起体内温热的力量,开始缓慢地、一丝丝地驱散那些寒气。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如同在清理缠绕在血管上的冰荆棘。
但他很有耐心。
夜还很长,游戏,也才刚刚开始。他有的是时间,陪这只骄傲的恶灵,慢慢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