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林砚在陆知远怀里醒来。窗帘没拉严，一束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指上，铂金戒指反射出细小的光斑。林砚眯起眼，数着陆知远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从无名指尖到手腕，一共三道弯，像一条安静的河流。
“醒了？”陆知远声音低哑，带着刚起床的磁性。他把林砚往怀里拢了拢，下巴抵在他发旋，“再睡五分钟。”
“不行。”林砚把脸埋进他肩窝，“十点半的飞机，去晚了阿姨要骂人。”
陆知远笑，胸腔轻震：“我妈起得比我们还早，刚才已经发微信让我别磨蹭。”
今天他们要陪陆妈妈去城郊的温泉酒店庆生。昨晚陆知远临时把双人房升级成家庭套房，理由是“想让妈泡完温泉直接睡，不用来回跑”。林砚看破不说破——他知道陆知远只是想多留自己一晚。
洗漱时，林砚对着镜子打剃须泡，陆知远从后面环住他，顺手接过剃须刀。冰凉的金属刃贴上皮肤，林砚下意识屏住呼吸。
“别动。”陆知远专注得像在切需求，“下巴抬高，三毫米角度。”
泡沫被一点点刮掉，露出青色的胡茬根部。林砚盯着镜子里陆知远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产品经理的冷静，只有温柔的占有。他忽然想起上周加班到凌晨，陆知远也是这样蹲在沙发边，帮他剪指甲，动作轻得像在修复易碎的UI稿。
刮完最后一处，陆知远低头亲了亲他光洁的下巴：“验收通过，无bug。”
林砚耳尖泛红，把剃须刀塞回他手里：“该你了。”
九点整，车驶出小区。陆妈妈坐在后排，怀里抱着一盆用无纺布包好的蝴蝶兰——那是林砚一早去花市挑的，花语是“幸福向你飞来”。老太太今天穿了件墨绿色旗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上车后第一句话就是：“小林，待会儿温泉酒店有家日落餐厅，景观可好，你们得帮我拍几张。”
林砚应下，顺手把副驾座椅靠背往后调了15度——这是他在陆知远车上做的第一个“用户调研”，结论是老太太坐后排时，副驾靠背角度越大，后排腿部空间越舒适。陆知远当时把这条写进了备忘录，命名“Mom-Comfort-Optimization”。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导航显示A33高速拥堵。陆知远打开辅助驾驶，右手自然而然地去捞林砚的手指。两人掌心相贴，温度交换，像两块正在热更新的模块。
“妈，前面服务区停一下？”陆知远问。
“不用，我早上喝粥少。”陆妈妈看着窗外飞逝的稻田，忽然道，“你们以后要是买婚房，得挑个带院子的，能种花。”
林砚心口一跳，陆知远却神色如常：“已经在看了，南城那边有套复式，一楼带三十平小花园。”
“贷款别背太狠。”老太太补充，“小林还要换大画室。”
林砚抿唇笑，指甲在陆知远掌心划了个“L”。
温泉酒店建在半山腰，日式庭院，白墙黑瓦。前台check in时，陆妈妈坚持要自己付房费，陆知远没争，却在背后给林砚发微信：【待会儿把房费转我，算我们的。】
林砚回：【算谁的？】
陆知远：【算家用的。】
三个字，让林砚耳尖又红了。
套房是传统的和式，拉开障子门就是露天温泉池，远处山脊线被夕阳镀成金色。陆妈妈泡了十分钟就起身：“我去睡个午觉，六点叫我吃饭。”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温泉池，“别泡太久，小心缺氧。”
木门阖上，屋里只剩水声。林砚脱了浴衣，赤脚踩进温泉，热水瞬间包裹皮肤。陆知远从背后贴上来，手臂环住他腰，声音低哑：“水温40.5，心率同步看看？”
林砚背靠他胸膛，感觉到陆知远的心跳——平稳、有力，每分钟72下。他把自己的手腕翻过来，陆知远戴上运动手表，按下“同步”键。两秒后，表盘显示：双方心率差3 bpm，属于“高度匹配”。
“需求文档里没写这条。”林砚轻声笑。
“隐性需求。”陆知远咬他耳廓，“用户调研时，你盯着我胸口看超过三秒。”
林砚转身，水花四溅。他捧住陆知远的脸，额头抵额头：“那再调研一次。”
这个吻带着温泉的硫磺味和柚子沐浴露香，舌尖相触时，林砚听见自己的心跳从72飙到92，像突然加载的高清素材，每一帧都清晰得发烫。陆知远托住他后颈，把他抵在池边，水线刚好漫过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妈还在隔壁。”林砚喘息。
“隔音40分贝，我测过。”陆知远声音低哑，“而且，她戴了耳塞。”
林砚笑出声，水花溅到陆知远睫毛上，像碎钻。他抬手抹掉，顺势把人拉进怀里，让两人的锁骨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心跳声在水里共振，像两块同频的硬盘，终于完成raid1镜像。
傍晚六点，日落餐厅。陆妈妈换上一条绛紫色长裙，领口别着林砚送的蝴蝶兰胸针。她坚持要坐靠窗的位置，理由是“夕阳落山只有二十分钟，错过就要等明天”。林砚帮她拍照，陆知远在一旁调参数，最后成片是老太太托腮看夕阳，背后远处，两人的影子在榻榻米上十指相扣。
晚餐有清酒。陆妈妈举杯：“第一口，庆我生日；第二口，庆你们找到彼此；第三口——”她顿了顿，看向林砚，“庆我明年能抱上……算了，先抱猫也行。”
林砚一口酒呛在喉咙，陆知远笑着给他拍背，掌心顺到后颈，拇指在发际线那里轻轻摩挲。他想起昨晚自己也是这样，在林砚崩溃边缘把人从深渊里捞回来，然后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像修复一个差点崩溃的系统。
回城路上，陆妈妈在后座睡着。林砚把副驾靠背调到最平，给她盖上自己的风衣。车驶过A33高速，导航提示前方有测速。陆知远松开油门，右手去找林砚的手指。
“今天开心吗？”他问。
林砚没立刻回答。他打开车窗，让夜风灌进来，带着稻田和远处城市的味道。然后他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在仪表盘微弱的灯光下，铂金戒指反射出细小的光斑，像一颗被捕获的星。
“开心。”他轻声说，“但最开心的，是你妈说‘抱猫也行’的时候。”
陆知远笑了，指腹摩挲他指根那圈金属：“那我们就先养猫，再养娃，顺序你定。”
林砚侧头看他，眼睛里映着高速路灯的光带，像一条流动的银河。他凑过去，在陆知远耳廓边低声说：
“产品经理，我要追加需求。”
“说。”
“下一站，回家路上，经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一包黄瓜味薯片。”
陆知远失笑：“不是低盐海苔？”
“今天例外。”林砚咬他耳垂，“因为心率同步的时候，我闻到黄瓜味，会想起你第一次帮我刮胡子的角度。”
“三毫米？”
“三毫米。”
车驶出高速口，24小时便利店的霓虹在夜色中亮起。陆知远打转向灯，靠边停车。林砚推门下去，夜风掀起他米色风衣的下摆，像一面柔软的旗。陆知远坐在车里，看着他穿过一排排货架，最后拿着一包绿色包装的薯片回来，脸上带着胜利的笑。
“需求交付。”林砚把薯片抛给他，顺势坐进副驾，关门，系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陆知远把薯片放在中控台，却没立刻启动。他侧身，捧住林砚的脸，在便利店惨白的灯光下，吻住他。这个吻没有温泉的硫磺味，只有夜风和黄瓜的清新，像一次极简风格的迭代，却把所有情绪都压缩到最核心：
——你是我的隐性需求，也是我的最终交付。
车重新驶入主干道。后排，陆妈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前排，两人的手在换挡间隙始终相扣。铂金戒指偶尔碰撞出细小的脆响，像心跳的节拍器，把未来的日子敲成稳定的节奏——
1，2，3，∞。
而此刻，导航温柔地提示：前方路段笔直，请保持当前速度，前往名为“余生”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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