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刘耀文是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翻了个身,手臂还搭在身旁之人的腰上。而宋亚轩正侧身向着床外,单薄的脊背微微弓起,用手捂着嘴,咳得肩头轻颤。
刘耀文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有些狼狈地坐起身。昨夜那些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冰冷的触碰、细弱的梦呓、还有他自己鬼使神差分过去的被角。
宋亚轩咳……吵醒小侯爷了?
宋亚轩缓过气,声音虚弱,带着歉意。他撑着手臂想要坐起,却因为乏力而微微摇晃。
刘耀文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把,触手是一片硌人的骨头和冰凉的丝绸寝衣。他皱紧眉头,语气依然硬邦邦的:
刘耀文你这身子骨,御医就没开点止咳的方子?
宋亚轩用过早膳后便会服药。
宋亚轩借着他的力道坐稳,轻轻抽回手臂,与他保持距离,
宋亚轩劳小侯爷挂心。
这时,门外传来长青恭敬的声音
长青王爷,小侯爷,可要起身了?
刘耀文进来。
”刘耀文率先跳下床,动作利落地套上外袍,仿佛要尽快摆脱这尴尬的清晨。
侍女们鱼贯而入,捧着热水、青盐和干净的衣物。长青则小心翼翼地扶宋亚轩坐到梳妆台前,动作熟练地为他梳理那一头墨黑却缺乏光泽的长发。
刘耀文站在一旁,由着小厮伺候洗漱,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铜镜里的宋亚轩。晨光中,那张脸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唯有长睫低垂时投下一小片阴影,平添几分易碎感。
宋亚轩“王爷,早膳已备好,都是按御医吩咐的清淡菜式。(长青低声禀报)
宋亚轩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却被刘耀文打断。
刘耀文清淡?(刘耀文挑眉)小爷我要吃炙羊肉、红烧蹄髈!这些清汤寡水的谁吃得下?”
长青(面露难色)“小侯爷,王爷的饮食需格外注意,御医嘱咐……”
刘耀文他是他,我是我!
刘耀文( 刘耀文大手一挥),去,给我另备一份,送到我院里去!
他特意强调了“我院里”三个字,目光挑衅地看向宋亚轩。
宋亚轩只是平静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对长青道
宋亚轩按小侯爷的意思去办吧。
他的顺从反而让刘耀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冷哼一声,刘耀文转身就往外走,却在门口与端药进来的侍女撞个正着。
浓重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刘耀文(刘耀文嫌恶地掩了掩鼻子)这什么味儿!
万能人物(侍女吓得跪地)小侯爷恕罪,是、是王爷的汤药。
宋亚轩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示意侍女将药端过来。那碗漆黑的药汁看着就令人舌根发苦。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面不改色地接过药碗,连蜜饯都没要,便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下,忍不住开口:
刘耀文你就不觉得苦?
宋亚轩放下空碗,用丝帕擦了擦嘴角,抬眼看他,眸色淡然:
宋亚轩习惯了。苦也好,甜也罢,能续命便是好的。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刘耀文心头莫名一刺。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烦躁地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药味和病气的房间。
走到廊下,清晨的冷风一吹,刘耀文才觉得胸口的闷气散了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宋亚轩喝药时那逆来顺受的样子,还有那句“能续命便是好的”。
刘耀文啧,真没劲。
他嘟囔一句,甩开步子朝自己暂居的客院走去。可不知为何,原本想好的要把王府闹个鸡飞狗跳的念头,此刻却有些提不起劲来。
而房内,宋亚轩在长青的搀扶下慢慢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渐黄的秋叶,轻轻叹了口气。
长青王爷,小侯爷他……(长青欲言又止)
宋亚轩年少气盛,无妨。(宋亚轩淡淡道)由着他吧。这王府……也许久没有这般鲜活气了。”
只是不知,这鲜活气,又能留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