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生理期的不适并没有减轻,小腹依旧隐隐作痛,全身也泛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软乏力。但蓝色监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个人状况而停止运转,哪怕是自主训练日。
安约强撑着来到训练场,她刻意放慢了热身动作的幅度,脸色比平时苍白不少,连嘴唇都失去了些血色。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那股从内透出的虚弱感,还是难以完全掩盖。
“安岳!”弟弟安阳像往常一样,活力四射地跑过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可他刚靠近,笑容就收敛了些,带着关切凑近仔细看了看安约的脸,“你……脸色好差啊?昨天不是休息了吗?还没缓过来吗?”
安约心里一紧,面上却故作轻松,甚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昨天吃坏东西的后遗症,还有点没力气。”她把昨天对凪用过的借口再次搬了出来。
安阳皱起了眉头,碧绿的眼睛里满是担忧:“真的吗?可是你看起来比昨天更白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反正今天是自主训练。”他说着,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探安约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安约见状,心里警铃大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微微后仰,避开了他的手,语气略带急促:“真的不用!我活动开就好了!”
她的躲避让安阳的手僵在了半空,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讪讪地收回手,但眼里的担忧并未散去:“那……那你别太勉强自己啊。”他觉得安岳似乎格外抗拒肢体接触,尤其是这种带着关怀意味的。
“嗯,我知道。”安约点点头,不敢再看弟弟那纯粹担忧的眼神,生怕自己会流露出破绽。
她转过身,开始进行一些基础的盘带练习,刻意避开了需要剧烈冲刺和身体对抗的项目。
然而,身体的状况骗不了人。
平时轻松就能完成的带球绕杆,今天却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对球的控制也不如往日精准,有两次甚至差点把球带丢。
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也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疼的。
安阳在一旁和其他人练习射门,但目光总是忍不住飘向安约。
他看着安约那明显比平时迟缓、甚至有些吃力的动作,眉头越皱越紧。
真的只是吃坏肚子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总觉得……他(她)看起来特别脆弱?
安阳心里那种模糊的异样感再次浮现,像一根轻轻拨动的心弦,并不剧烈,却无法忽视。
他甩了甩头,试图专注于自己的训练,但那份对安岳莫名的在意和担忧,已经悄然扎根。
安约则咬紧牙关,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的足球上。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适应这种周期性的困扰,否则在未来的正式比赛中,这将是她致命的弱点。
每一分坚持,都伴随着疼痛和暴露的风险,但她没有退路。
训练场上的争执像火星溅入油桶,瞬间点燃。
几个对安阳“空降”身份不满的球员,言语越来越激烈,嘲讽他不过是靠着姐姐的名声和绘心的另眼相看。
安阳气得脸色发红,蜂乐迴站出来为他辩解,却被对方连带攻击,说蜂乐也是个“怪胎”。
年轻气盛之下,推搡很快升级成了拳脚相加。
安阳和蜂乐迴虽然灵活,但对方人数占优,场面一时混乱。
“别打了!住手!”安约看到弟弟和好友卷入斗殴,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身体不适,冲上前想去拉开他们。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个对方球员挥出的拳头,原本是冲着安阳去的,却因为安约突然插入,狠狠地、意外地砸在了安约的小腹上。
“啊——!”
那一瞬间,剧痛从小腹炸开,与原本就存在的生理期绞痛叠加在一起。
安约眼前一黑,所有强撑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她闷哼一声,捂着肚子直接蜷缩着倒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安岳!”
“安岳!”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状况惊呆了,打斗戛然而止。
那个误伤了安约的球员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他突然冲过来……而且……而且也不知道他这么……这么娘们唧唧的,一拳就倒了……”
“你说什么?!”安阳听到这话,怒火更盛,但看到安约痛苦的样子,他立刻压下怒火,冲到安约身边。
安约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声音细弱颤抖:“没……没事……我、我自己去医务室……”她绝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让更多人触碰她。
但安阳看着她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什么“洁癖”或“肢体接触”,直接弯腰,一把将安约打横抱了起来。
“都让开!”安阳抱着轻得过分的安约,朝着医务室方向狂奔而去。蜂乐迴也狠狠瞪了那群闹事者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留下原地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
医务室内。
“怎么回事?”医务人员看着被安阳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的、蜷缩成一团、脸色惨白的安约,皱眉问道。
“他被人不小心打到肚子了!”安阳急促地解释,语气充满了担忧,“医生,你快看看他!”
医务人员上前检查,他掀开安约的训练服下摆,露出白皙但紧绷的腹部。
当他用手按压到下腹部、靠近子宫的位置时,即使隔着衣物,那远超寻常撞击应有的剧烈疼痛,让安约再也无法忍受,“啊——!” 地痛叫出声,身体猛地弓起,眼泪都生理性地飙了出来。
这反应太不寻常了。
医务人员眯起了眼睛,停下了动作。
普通的腹部受击,痛感区域和反应不是这样的。
结合这少年过分精致的容貌、异常单薄的身体骨架,以及此刻这特定位置的剧烈疼痛……
医务人员示意蜂乐迴先出去,然后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他转向冷汗淋漓、虚弱地喘着气的安约,目光锐利,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直接问道:
“你……其实是女孩子吧?现在是生理期?”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医务人员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嘴唇颤抖着,最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