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蓝色监狱的训练场空无一人,只有边缘一个小场地的灯还亮着。
安岳确认了大部队都出去庆祝胜利后,才抱着足球走了出来。
她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场地上练习。
凭着本能和记忆里偷学来的动作,带球、变向、射门。
汗水浸湿了她的短发,但她却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快意。
只有在无人注视的此刻,她才能短暂地做回那个热爱运动的自己,哪怕是用另一种方式。
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哇!安岳!你果然在这里踢球!”蜂乐迴充满活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安岳猛地回头,心脏几乎停跳。
只见以蜂乐和洁世一为首,刚刚聚餐回来的一群人正站在场地边,好奇地看着她。
安阳、千切、凪、玲王……几乎所有人都在。
她瞬间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脸颊因为运动和被抓包的尴尬迅速烧红。
“我们回来时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洁世一解释道,他的目光落在安岳脚边的足球上,“你踢得……很不错。”
“对啊对啊!刚才那个过人动作很漂亮!”蜂乐迴兴奋地跑进场,“一个人踢多没意思,来来来,我们一起踢吧!”
“一起踢?”安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抗拒地摇头,“不……我不行……”
“有什么关系嘛!只是玩玩而已!”蜂乐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
“喂,蜂乐,别勉强别人。”千切豹马出声提醒,但他看着安岳那副又想加入又害怕暴露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异样。
安阳也笑着开口:“是啊,一起玩吧,小哥。看你好像很喜欢足球的样子。”
众人鼓励(或者说半强迫)的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安岳看着他们,看着弟弟那毫无阴霾的笑容,看着洁世一眼中纯粹的邀请,看着蜂乐迴热切的眼神……
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孤独,以及对足球那份偷偷摸摸的渴望,在这一刻突然冲垮了她的理智。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自暴自弃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点破音的颤抖:“……好!一起踢就一起踢!”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就跑回了宿舍。
几分钟后,她重新出现在球场边。
她已经换上了更适合运动的黑色长袖紧身运动衣和更宽松的运动长裤,束胸也被她仔细地重新加固过,确保万无一失。
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
“来吧。”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场地。
分组很简单,随便站了队。
一开始,安岳还有些放不开,动作僵硬,不敢过多接触。
但很快,在蜂乐迴和洁世一不断的传球和鼓励下,在足球本身带来的快乐冲击下,她渐渐忘记了伪装,忘记了担忧。
她开始奔跑,开始呼喊,开始尝试突破和射门。
她那来自花滑的、卓越的身体协调性和平衡感在足球场上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急停转身异常敏捷,护球时重心稳得惊人,甚至偶尔能做出一些略带舞蹈韵律的假动作。
“传得好!”
“这边!”
“漂亮!”
汗水挥洒,笑声和呼喊声在夜风中飘荡。
安岳感觉到的畅快,仿佛胸口那块压了她很久的大石头被暂时挪开了。
她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她的弟弟,忘记了那些她需要小心翼翼隐藏的秘密,只是纯粹地享受着足球带来的,与在冰上截然不同的自由和碰撞。
她踢得脸颊通红,眼睛亮得惊人,这是发自内心的、无法伪装的快乐。
洁世一看着她灵活的身影,若有所思。千切豹马注意到她惊人的变向速度,挑了挑眉。
凪诚士郎看着安岳脸上那难得一见的、灿烂的笑容,眨了眨眼,安阳只是觉得这个叫“安岳”的清洁工小哥,踢起球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
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夜色中的小型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气氛热烈。安约几乎完全沉浸在久违的运动快乐中,暂时忘记了伪装和烦恼。
在一次激烈的拼抢中,身材高大、力量强悍的国神炼介为了争夺球权,一个强硬的卡位,肩膀结实实地撞上了试图护球的安约。
“呃!”安约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而就在撞击的瞬间,她清晰地听到胸前传来细微却令人魂飞魄散的 “嘣…嘣…” 两声——束胸最关键的几个扣子,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给崩开了!
胸前束缚骤然一松,暴露在即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
“啊——!”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猛地弯下腰,双臂条件反射般地紧紧交叉护在胸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声尖叫和她的剧烈反应立刻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安岳?你没事吧?”离她最近的洁世一第一个冲过来,语气带着关切。
“喂,国神!你撞得太用力了!”蜂乐迴也跑了过来。
“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道。”国神炼介皱着眉,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撞伤了对方。
众人围拢过来,都担心地看着蜷缩着身体、脸色发白的安岳。
安约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
她死死咬着下唇,借着弯腰的姿势,用双臂和宽松的长袖运动服尽力掩饰着胸前的异样。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强迫自己稍微直起身,但左手依旧紧紧捂着右边的肩膀和锁骨位置,那里靠近束胸崩开的地方。
“没、没事!”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变调,,“就是……肩膀,撞到了一下……有点疼……”
她刻意吸着气,做出吃痛的样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肩膀受伤”这个合理的解释上。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御影玲王建议道。
“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千切豹马也凑近了些。
“不用!”安约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两步,依旧死死捂着“受伤”的肩膀,头摇得像拨浪鼓,“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钟,也顾不上再说什么,维持着捂紧肩膀的别扭姿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速度极快地冲出了训练场,留下一个仓惶狼狈的背影。
看着她逃离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
“看来真的撞得不轻……”洁世一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忧。
“国神,你也太不小心了。”蜂乐迴抱怨道。
国神炼介也有些自责:“……是我没注意。”
千切豹马看着安约死死捂住肩膀的动作,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凪诚士郎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他捂肩膀的样子,好奇怪。”
安阳也挠了挠头:“安岳小哥……好像特别怕疼?”
安约一路狂奔回宿舍,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后怕不已。
她低头看着自己崩开的束胸和瞬间变得明显的曲线,虚脱感涌了上来,紧接着是浓浓的懊恼和气愤。
她三两下把那个不争气的束胸扯下来,用力摔在地上,气得脸颊通红,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
“什么破质量!关键时刻掉链子!”
“差点……差点就完蛋了!”
“勒死我了……还这么不结实!”
“下次得买更牢固的……贵点就贵点!”
她一边骂,一边心疼地揉着被勒得发红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