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驶离别墅区，繁华的街景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城市边缘略显破败的街巷。林昭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里五味杂陈。身后，是断绝了退路的家；前方，是未知的、荆棘丛生的路。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林曜的手，那只手宽厚而温暖，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哥，”林昭轻声开口，“我们……要去哪？”
林曜握着方向盘，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去一个……能让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城西一个老旧的创意园区。这里曾经是国营纺织厂的厂房，废弃多年后，被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改造成工作室和创业公司。低廉的租金和开阔的空间，成了林曜他们团队的首选。
租下的厂房在园区最里面，空旷而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和尘埃的味道。阳光从高大的天窗斜射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块明亮的光斑。
林曜的三个合伙人早已等在那里。他们是林曜在科研机构时的同事，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看到林曜和林昭的到来，他们迎了上来，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林曜的肩膀。
“欢迎加入‘破烂王’公司。”一个戴着眼镜、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笑着打趣，他是团队的软件工程师，陈默。
“名字不错。”林曜也笑了，环顾着这个空旷的“新家”，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创业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艰难。
没有了科研机构的优渥条件，一切都得从零开始。他们自己动手，打扫卫生，组装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实验台和电脑。林曜负责整体项目规划和核心算法，陈默负责软件架构，另外两个成员，一个负责硬件集成，一个负责对外联络和融资。
林昭则成了团队的“后勤总管”。他利用课余时间，帮他们整理资料，跑各种注册手续，甚至还要负责大家的一日三餐。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校霸，如今系着围裙，在临时改造的小厨房里，笨拙地学着炒菜。
生活拮据到极点。他们的午餐常常是一锅大杂烩和几个馒头。林昭看着林曜日渐消瘦的脸颊，心疼得不行，却也只能在饭菜里偷偷多加一个鸡蛋。
最难的，是融资。
他们拿着精心准备的商业计划书，一家一家地拜访投资公司。然而，得到的回应，大多是礼貌的拒绝，或是居高临下的嘲讽。
“量子计算？小伙子，你是在写科幻小说吗？”
“没有成熟的产品，没有市场验证，我们凭什么把钱投给你们？”
“回去再好好想想吧，年轻人。”
一次次的碰壁，让团队的气氛变得压抑。林曜的压力最大，他常常在深夜里，独自一人坐在实验台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烟灰缸里的烟头，越积越多。
林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林曜的肩上，扛着的不只是自己的梦想，还有整个团队的希望，和家人的不理解。
一个深夜，林昭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他走出房间，看见林曜正坐在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背影孤寂而落寞。
“哥，”林昭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别太逼自己。”
林曜掐灭烟头，反手握住林昭的手：“林昭，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林昭坚定地说，“哥，你没有错！是我们……是我们太弱了，没能给你足够的支持。”
林曜转过身，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和心疼，忽然笑了。
他捧起林昭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傻瓜，”他说，“有你在，就够了。”
第二天，林曜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执着于寻找风投，而是转变思路，决定先做出一个最小化可行产品（MVP），用实际成果，去证明他们的价值。
团队的气氛，再次被点燃。他们日夜奋战，攻克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林昭也暂停了博士课程，全身心地投入到项目中。他利用自己在量子算法方面的知识，为林曜提供了不少新的思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个月后，他们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原型机——一台基于超导量子芯片的、拥有八个量子比特的简易处理器。虽然性能还很初级，但它能稳定运行，能完成一些基础的量子计算任务。
这是他们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他们将原型机的视频和数据，发布在了专业的学术论坛上。很快，这个来自民间的、不起眼的团队，引起了学术圈的关注。一些知名的教授和学者，纷纷发来邮件，对他们的成果表示赞赏和鼓励。
其中，就包括沈砚的导师，国际知名的量子物理学家，李教授。
李教授在邮件中表示，对他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并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些学术指导。更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他们引荐一些真正懂技术、有远见的投资人。
看到这封邮件，整个团队都沸腾了。他们欢呼着，拥抱着，喜极而泣。
林曜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邮件，看着林昭笑中带泪的脸，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苦难，都变得那么值得。
他们站在尘埃里，终于，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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