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无声地向内开启。我颤抖着按下墙边的开关,惨白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停滞。
数个巨大的展示柜如同沉默的墓碑矗立在室内。左侧的柜中陈列着人体的四肢与躯干,它们被浸泡在透明液体里,按照部位与年龄整齐排列。
右侧的柜子更让人胆寒——那里摆放着各种内脏器官。靠内的几层隔板上,竟然还有未成形的胎儿和已具人形的婴儿,全都安静地蜷缩在玻璃器皿中,仿佛只是睡着了。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中央那个被黑布覆盖的展柜。我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掀开黑布一角——
那是一个设计精美的陈列柜,内部被划分成无数个铺着天鹅绒的方格。看清里面陈列的物品时,我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里面整齐排列着的,全是人的眼球。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它们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我瘫坐在地,从这个仰视的角度看去,那些眼球的细节格外清晰:冰蓝似极地寒冰,翠绿如深潭碧玉,金黄宛若落日余晖……每一只都美得惊心动魄。
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窜上脊背——这些美丽眼眸的瞳孔色泽,竟然都与我的如此相像……
我慌乱地移开视线,在后退时无意间转向密室另一侧,这才注意到那里还有一个房间。隔着整面的玻璃墙,能清晰地看见里面不锈钢的手术台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各种形状诡异的手术器械整齐排列在推车上,墙壁上挂着几条带着暗红污渍的束缚带——眼前的每个细节都与噩梦中的景象完全吻合。
不……这不可能……
我僵立在玻璃墙前,浑身冰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墙壁通知栏上夹着的一叠文件。最上面那张纸的表格与文字,在灯光下显得分外清晰。
我凑近玻璃仔细辨认。记录的是前段时间被老师说"已被有钱人领养"的那个大哥哥。他才十二岁。纸上详细列着他的身高、体重、血型……
最下方一行字让我如坠冰窟:
【准予进行器官摘除。】
——选项旁,被人用黑笔画上了一个刺眼的勾。
执行者签名处,赫然写着院长的名字。
我再次跌坐在地,怀里的玩具熊滚落一旁。难道这厚厚一叠文件,记录的都是……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想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远一点,再远一点!
惊慌中转身想跑,却不慎撞倒了旁边的器械推车。手术刀哐当落地,一个黑色塑料袋也被划破,里面完整的肠子滑出一部分,混着暗红的血污摊在地上。
我瞳孔骤缩,巨大的恐惧让我胃里翻江倒海。我踉跄着退到墙角,扶住冰冷的墙壁,再也忍不住地俯身干呕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强忍着全身的颤抖,我拼尽全力冲向出口。就在即将冲出密室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羊头雕像还保持着歪斜的角度。我咬紧牙关,颤抖着伸手将它扳正,书架立刻缓缓合拢,恢复了原状。
我一口气跑出办公室,身后那扇门仿佛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我一刻也不愿在那门口多待,转身就沿着漆黑的走廊向前跑去。
冰冷的绝望感在奔跑中一点点渗进骨髓。那个曾经被我视为救命稻草的院长爸爸,那个会给孩子们发糖果、会摸着我的头说"别怕"的人,竟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我无法想象,那些所谓"被领养"的孩子们,是真的找到了新家,还是连带着他们珍贵的器官,被当成了一个装着零件的容器,卖给了出价更高的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