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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

顾泽的低吼在苏栀耳边炸开，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完全将她笼罩，带着她向侧面厚重的望远镜水泥基座后翻滚。又是几枚麻醉镖“噗噗”地钉入他们刚才站立的地面，尾羽发出危险的嗡鸣。

冰冷的尘埃沾满了苏栀她的西装。苏栀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泽胸腔里传来的、如同擂鼓般急促的心跳，以及他肌肉紧绷时传来的惊人力量。他的一条手臂铁箍般环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按在怀里，另一只爪子已经探向腰后——那里显然藏着武器。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苏栀在他怀中急促地低语，大脑飞速运转。这个地点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顾泽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锐利如刀，扫视着圆顶穹壳的裂缝和观测室高处可能的射击点。他的下颚线绷得死紧，那里面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被你捕捉到的……难以置信的惊怒。

“不是冲你来的，”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气，“是灭口。”

灭口？灭谁的口？你的，还是……他的？

没时间细想！又一阵密集的射击从不同角度覆盖而来，打在水泥基座上，溅起细碎的石屑。对方火力强劲，而且配合默契，完全封死了所有通往出口的路线。

“不能待在这里！”你猛地挣脱他一些，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扫视四周，“基座挡不住持续射击！”

顾泽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眼神一厉，突然用空着的爪子猛地一推旁边一个布满灰尘的旧仪器柜。“走！”

沉重的柜子轰然倒地，发出一声巨响，暂时阻挡了来自一个方向的视线和射击线路。几乎在同时，他揽住你的腰，如同猎豹般迅猛起身，带着你猫腰冲向观测室侧后方一扇不起眼的、通往下方维修通道的小门。

“咻！噗！”

麻醉镖追着你们的脚步，钉在门框和墙壁上。你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寒意擦着你的发梢掠过。

顾泽用肩膀狠狠撞开那扇显然年久失修却依旧坚固的铁门，将你率先推进黑暗的通道，自己则迅速闪入，反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并从内部用一根锈蚀的铁棍卡死门闩。

门外立刻传来撞击声和模糊的咒骂。

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出口可能透进来的微光，以及空气中浓重的霉味和机油味。你们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放大。

“这边！”顾泽对你的方向感似乎有着绝对的信任，他拉住你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向着记忆中有出口的方向快速移动。他的爪子温热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黑暗之中，视觉几乎失效，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你能听到他沉重而克制的呼吸，能感受到他奔跑时带起的风，还有彼此身上传来的、混合了紧张、肾上腺素和旧日熟悉气息的味道。

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响，铁门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左边！”你突然出声，凭借多年前在这里探险的记忆，“右边是死路，左边通往旧通风井，能下到山腰！”

顾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左边。果然，跑了不到二十米，一个垂直向下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梯井出现在眼前，下方深不见底，只有冷风从下方倒灌上来。

“下去！”顾泽松开你的手腕，语气急促，“我断后！”

你看了他一眼，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模糊而坚毅的轮廓。没有废话，你立刻抓住冰冷粗糙的梯子，敏捷地向下爬去。高跟鞋极大地阻碍了行动，你毫不犹豫地甩掉它们，赤爪接触着冰冷的金属，带来刺骨的寒意。

上方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巨响，以及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

“找到他们！”

紧接着是顾泽压抑的、充满威胁的低吼，以及几声沉闷的、显然是肉体碰撞和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他在上面挡住了追兵！

你加快了下滑的速度，尖锐的金属边缘划破了你的爪垫，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你顾不上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仅仅是因为危险，更因为上方传来的、属于顾泽的搏斗声。

他终于还是出手了。为了保护你。

当你终于踩到通风井底部坚实的地面时，上方激烈的打斗声似乎短暂停歇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朝着梯井方向追来。

“跳下来！”你朝着上方漆黑的洞口喊道，同时快速环顾四周，寻找出路。这里是一个废弃的维修管道，前方似乎有微弱的光。

几乎是同时，顾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梯井上方，他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纵身跃下！

“嘭！”他沉重的身躯落在你身旁，溅起一片尘土。他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斗，衬衫被撕裂了几处，金色的鬃毛沾染了灰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但他站得很稳，眼神在昏暗中依旧灼亮。

他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你以为骨头会碎掉。

“走！”

没有片刻停留，他拉着你，朝着管道尽头那点微光发足狂奔。

身后，追兵沿着梯子爬下的声音清晰可闻，如同跗骨之蛆。

冰冷的夜风从管道尽头涌入，吹拂着你们汗湿的毛发。前方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山坡，山下，是动物城遥远而璀璨的、如同虚假银河般的灯火。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你。而是紧紧抓着你的手，一起亡命奔逃。

而你知道，这场逃亡，才刚刚开始。背后的枪手，顾泽隐瞒的真相，以及那张指向他的轮毂照片……所有的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危险。

作者有话说：以后我把苏栀那一块的就换成“你”了，因为有点难弄，换成你的话就很好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