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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动物城警察局（ZPD）门口停下，苏栀和朱迪刚下车，就看到尼克从不远处一条小巷里钻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西装，但领带松开了，红色的皮毛上沾了些许灰尘，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双狐狸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没等发问就压低声音说：“尾巴甩掉了，两个穿着像银行职员但其实爪子硬得很的郊狼。差点被他们堵在‘啮齿区’的管道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不过，我顺便把其中一个的钱包‘借’来了，看看有没有惊喜。”

他们迅速进入警局，避开喧闹的主办公区，直接走向分配给他们的临时调查室。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尼克把那个顺来的黑色皮质钱包扔在桌上，又从自己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略显模糊的照片碎片——正是那个独特的轮毂特写。

“好了，让我们看看今天下午的收获。”尼克搓了搓爪子，率先拿起钱包翻看起来。里面除了少量现金，只有几张不记名的购物卡，和一张仿制的地铁员工ID卡，名字和照片都是假的。

“专业手笔。”尼克撇撇嘴，把钱包推到一边，“干净得像被舔过一样。”

与此同时，朱迪已经将那个沉重的文件盒打开，把里面厚厚的文件分门别类地摊在桌上。“博盛提供的文件非常齐全，从并购意向书、尽职调查报告到近半年的所有航运清单和海关记录，看起来无懈可击。”

苏栀走到桌边，指尖划过那些装订精美的纸张，冰蓝色的眼眸快速扫过上面的数据和条目。“无懈可击，往往就是最大的破绽。重点核对‘金色鬃毛投资’被收购前三个月，以及收购完成后一个月内的异常出入记录，特别是那些标注为‘特殊材料’、‘实验设备’或者干脆货物描述模糊的条目。”

朱迪和尼克立刻投入工作，一时间，调查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嗒嗒声。苏栀则拿起那张轮毂照片，走到连接着警局内部数据库的电脑前，将图像扫描上传，启动了高级图像识别和车辆信息比对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逐渐由明亮的蓝色染上黄昏的暖橙，又慢慢沉入墨蓝。警局内部的照明灯自动亮起，在堆满文件的桌面上投下冷白的光晕。

“找到了！”朱迪突然低呼一声，她用爪子按住文件中的某一页，长耳朵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收购前一周，‘金色鬃毛投资’名下的一艘小型货轮‘海狐号’，申报的货物是‘工业用化学添加剂’，但目的地是一个几乎废弃的小型私人码头，而且……报关单上签署的博盛集团初步接洽代表的名字，是‘艾略特·杜宾’！”

顾泽的那位一丝不苟的助理！

尼克立刻凑过去看：“艾略特？那个看起来像是能把规章制度当饭吃的家伙？他会在并购前就插手子公司的具体航运业务？这不合流程！”

“除非，有些东西需要在正式并购前，借壳运出去，或者……运进来。”苏栀冷静地接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比对程序的进度条在缓慢爬升。

就在这时，电脑发出“嘀”一声轻响，屏幕上弹出了比对结果。

【匹配成功：车轮毂型号 - 阿斯特拉罕定制版“君王”系列，限量发售。】

【动物城登记记录：该型号轮毂仅适配于博盛集团总裁，顾泽先生的定制座驾- 一辆黑色“掠食者”V12防弹轿车。】

调查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尼克的嘴巴微微张开，朱迪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辆出现在匿名注册中介偷拍照片背景里的车，属于顾泽。

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磁石，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吸附，齐齐指向了那个站在城市顶端的狮子。

苏栀看着屏幕上那行冰冷的确认信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搭在鼠标上的爪子，指尖微微泛白。

终端手环再次震动。依旧是那个加密号码。

「老地方。现在。」

信息简短，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

苏栀缓缓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尼克和朱迪同时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担忧。

“你去哪儿？”尼克问道，声音里收起了惯常的戏谑。

苏栀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那一刻，她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们，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继续分析文件，等我回来。”

门在她身后关上，将一室的震惊与疑问隔绝在内。

苏栀走出警局，夜晚动物城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雪白的毛发。霓虹灯的光芒在湿润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

她知道“老地方”是哪里。那是他们年轻时，在动物城还未如此庞大喧嚣之前，常常偷偷约会的废弃天文台，位于城市边缘的山坡上，能俯瞰整片璀璨的灯火。

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无声地滑到苏栀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一只面无表情的穿西装的山猫。苏栀没有丝毫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汇入夜间的车流，朝着城市边缘的方向驶去。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冰蓝色的眼眸里，终于泄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紧张，决绝，还有一丝……深埋已久的痛楚。

摊牌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