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森林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宋亚轩正蹲在地上给朱雀梳理羽毛，马嘉祺站在一旁研究张真源留下的星图残页，突然听见林外传来一阵不算利落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句抱怨。
“我说这破地方怎么比天堂后花园还绕？跑个侍女而已，至于钻这么深的林子吗？”
宋亚轩抬头时，就见一个穿着天堂样式银白锦袍的青年拨开最后一簇灌木，袍子下摆沾了不少泥点，头发也有些散乱，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贵气。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见着宋亚轩几人，挑了挑眉。
“哟，这地狱还挺热闹，居然能撞见同乡？”青年冲宋亚轩扬了扬下巴，“你们也是来追人的？”
马嘉祺收起星图：“我们是路过，你是天堂来的？”
“不然呢？”青年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在下贺峻霖，追个不听话的侍女，跑这儿就没影了。”他眼神扫过宋亚轩身边的朱雀，又落在远处若隐若现的地狱建筑轮廓上，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探究，快得让人抓不住。
宋亚轩刚要开口，就见不远处的阴影里走出个黑衣恶魔，身形挺拔，眉眼冷硬，腰间配着把骨刃，正是刘耀文的助手严浩翔。他显然是奉命而来，目光直直锁在贺峻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刘耀文大人有令，天堂来客，需由我看管。”严浩翔的声音像淬了冰，“跟我走。”
贺峻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看管？地狱的规矩这么奇怪？我追我的人，碍着你们恶魔之子什么事了？”
“此地是地狱地界，任何外来者都得守规矩。”严浩翔往前走了两步，骨刃在掌心转了个圈，“要么自己走，要么我请你走。”
“请我？”贺峻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严浩翔面前，语气轻佻，“你们家主子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能打过我？”
严浩翔皱眉后退半步，指尖按在刀柄上：“别挑衅我。”
“我可没挑衅。”贺峻霖直起身，慢悠悠地理了理衣领，“只是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恶魔，脾气别这么冲嘛。万一吓到我，回去告诉天堂那帮老家伙，说地狱的人凶神恶煞，岂不是影响两界友谊？”
宋亚轩在旁边看得一愣，马嘉祺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道：“这人不简单。”
严浩翔显然没见过这种油盐不进的角色，脸色更沉了：“跟不跟？”
“跟，怎么不跟。”贺峻霖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有帅哥带路，求之不得。”他转头冲宋亚轩摆摆手，“同乡，等我找着侍女，再来找你们喝茶啊。”
严浩翔看他一眼，转身往森林深处走，贺峻霖吊儿郎当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天堂的小调。
两人走了没多远，贺峻霖就开始没话找话：“我说严浩翔是吧？你跟那恶魔之子多久了？他是不是天天摆着张脸，跟谁都欠他八百万似的？”
严浩翔没理他。
“哎，你们地狱的伙食怎么样？总吃那些黑乎乎的东西，会不会营养不良？”
严浩翔依旧没应声。
“你说我那侍女，会不会被什么猛兽叼走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抓她回来，就是她偷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镯子……”贺峻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严浩翔脚步顿了顿，还是没回头：“地狱的猛兽不喜欢吃天堂的肉，太腥。”
贺峻霖像是被逗笑了：“你这人还挺有意思。对了，你一直跟着刘耀文，就没想过自己单干？”
“他是未来的地狱之主。”严浩翔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我是他的助手，这就够了。”
“够吗？”贺峻霖追上他，并肩走着，“万一有天他不需要你了呢？或者说，有天你遇到了比‘助手’更重要的事呢？”
严浩翔侧头看他，眼神锐利：“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贺峻霖摊摊手，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是觉得，总把自己框在一个身份里，怪没劲的。”
两人一路走到一处峡谷，严浩翔停下脚步：“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刘耀文大人。”
贺峻霖靠在一块石头上，点头：“行啊，不过你们这儿的蚊子也太大了吧？比天堂的信鸽还肥。”
严浩翔没理他，转身走进峡谷深处。贺峻霖等他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抬头望了望峡谷上方盘旋的黑影，又摸了摸怀里的一块碎玉，那是离开天堂前，一个老天使塞给他的，只说“到了地狱，见着持有另一半的人，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没过多久，峡谷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像是有打斗声。贺峻霖挑眉，刚想进去看看，就见严浩翔踉跄着退了出来，手臂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个低阶恶魔正狞笑着追他，手里拿着带毒的骨矛。
“看来你们地狱也不太平啊。”贺峻霖说着，身形却瞬间动了，他没拔剑，只是随手捡起几块石头，精准地打在那几个恶魔的膝盖上。恶魔们惨叫着倒地，他又上前一脚一个，把他们踹晕过去。
严浩翔捂着伤口，皱眉看他：“你怎么进来了？”
“听着动静不对，过来看看。”贺峻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他的伤口，“这毒挺烈啊，是蚀骨藤的汁液吧？你们地狱的小家伙，下手挺狠。”
“不关你的事。”严浩翔想推开他，却因为失血过多没力气。
贺峻霖没管他的抗拒，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银白色的粉末撒在他伤口上，疼得严浩翔闷哼一声。
“忍着点。”贺峻霖的动作很轻，语气却依旧带着点漫不经心，“这是天堂的月华粉，解这种小毒还是够用的。”
严浩翔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又看了看他手腕上露出的半块玉，和自己怀里那块碎玉正好能对上，瞳孔微微缩了缩。
“为什么救我？”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贺峻霖撒完药，拿出布条给他包扎，随口道：“看你顺眼呗。”他绑好结，拍了拍严浩翔的胳膊，“好了，死不了。不过你这身手也太逊了，居然被几个小喽啰伤着。”
严浩翔站起身，没再提刚才的事，只是道：“刘耀文大人让你进去。”
“行啊。”贺峻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说好了，等会儿见着你们家主子，可别再动手动脚了，我这人怕疼。”
严浩翔没说话，转身往峡谷深处走。贺峻霖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受伤的手臂，嘴角的弧度慢慢敛了下去。他摸了摸怀里的碎玉，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这场看似意外的闯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命中注定。
峡谷尽头的石殿里，刘耀文正坐在黑曜石王座上，指尖敲击着扶手。见他们进来，目光先落在严浩翔的伤口上，又转向贺峻霖，眼神冰冷。
“天堂来的？”刘耀文开口，声音比严浩翔更冷。
贺峻霖拱手：“正是，在下贺峻霖，迷路了，还望恶魔之子大人通融。”
刘耀文没理会他的客套，只问严浩翔：“怎么回事？”
“遇到几个叛乱的低阶恶魔。”严浩翔低头，“属下无能。”
刘耀文的目光又转向贺峻霖：“是你救了他？”
“举手之劳。”贺峻霖笑了笑，“毕竟他是带我进来的‘向导’，总不能看着他死了，我自己迷路吧？”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道：“严浩翔，带他去客房，看好了。”
“是。”严浩翔应道。
贺峻霖跟着严浩翔往外走，经过刘耀文身边时，听见刘耀文低声对严浩翔说：“查清楚他的来历。”
他脚步没停，心里却了然。看来这地狱之行，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走出石殿，贺峻霖故意撞了严浩翔一下：“喂，你家主子好像不太信我啊。”
严浩翔看他一眼：“你本就可疑。”
“可疑？”贺峻霖笑了，“那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刺杀你们家主子？还是偷你们地狱的宝贝？”
严浩翔没说话。
贺峻霖突然凑近他，压低声音：“其实我是来找人的，找一个……可能持有另一半碎玉的人。”
严浩翔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眼神复杂。
贺峻霖看着他的反应，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他笑了笑，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看来，我没找错地方。”
严浩翔的手握紧了藏在怀里的碎玉，指尖泛白。他看着贺峻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轻浮的天堂来客，或许会给地狱，给刘耀文，甚至给他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变数。
“跟我来。”严浩翔转身继续往前走，声音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贺峻霖笑着跟上，阳光透过峡谷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一个白衣，一个黑衣，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是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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