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森林的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奶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下的落叶腐殖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混着远处不知名虫豸的低鸣，倒显得这片林子格外空旷。宋亚轩攥着衣角往前走，马嘉祺跟在他身侧，两人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汽，又很快被雾气吞没。

“这地方邪门得很，”马嘉祺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听见没？总像有人在耳边吹气。”

宋亚轩侧耳听了听，只有风穿过枝桠的呜咽。他刚要摇头，颈间的项链突然发烫，穷奇的声音紧跟着钻进脑海：“往东南走，那火鸟快撑不住了。”

“东南方向。”宋亚轩对马嘉祺说，加快了脚步。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雾气忽然稀薄了些，前方隐约透出红光，像是有团火焰在林间燃烧。紧接着，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空气，尖锐得像是玻璃刮过石头，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朱雀！”宋亚轩心头一紧，拔腿就往前冲。

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顿住脚步。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树虬结着伸向天空，树干上缠绕着泛着黑气的藤蔓，藤蔓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结界，结界中央，一只羽翼燃着火焰的神鸟正蜷缩着，原本光鲜亮丽的羽毛此刻沾满了焦黑的污渍，左翼不自然地垂着，显然受了伤。它的脖颈微微抬起，红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宋亚轩，再次发出悲鸣，那声音里满是痛苦，还有一丝……委屈？

“它认识你。”马嘉祺走到宋亚轩身边，低声说，“你看它的眼神。”

宋亚轩喉咙发紧，刚要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踩在落叶上的力道又重又急，不像是善茬。他回头，就见刘耀文带着严浩翔站在不远处，黑色的斗篷下摆还沾着草屑，显然也是一路追过来的。

刘耀文的目光扫过结界里的朱雀，又落回宋亚轩身上，眉峰挑得老高：“天堂的人就是闲得慌，跑到地狱来管闲事？”

“我不是来管闲事的。”宋亚轩攥紧拳头，颈间的项链还在发烫，穷奇在里面嘟囔：“这破结界是地狱老东西设的，用了玄武的龟甲粉，硬得很。”

“不是闲事？”刘耀文往前走了两步，黑色皮靴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这朱雀是父亲下令囚禁的，你想动它？”

“它快死了。”宋亚轩指着结界里的朱雀，它的火焰已经暗淡了不少，呼吸都变得微弱，“你们地狱就是这么对待神兽的？”

“神兽？”刘耀文嗤笑一声，“在我们这儿，只有听话的宠物和该被碾碎的废物。它上一世帮你杀了多少恶魔，现在不过是还债。”

宋亚轩一愣：“上一世？”

“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刘耀文的眼神冷了下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也是，贵人多忘事。”他说着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雾，“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你敢！”宋亚轩下意识挡在结界前，虽然他知道自己这点本事根本不够刘耀文打的，但看着朱雀那双哀求的眼睛，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挪不开。

结界里的朱雀像是感受到了外面的争执，突然挣扎着扑腾了一下翅膀，左翼的伤口裂开，一滴血珠落在黑色藤蔓上，藤蔓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黑烟。朱雀痛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坚持着朝宋亚轩的方向歪了歪头，眼神里的悲鸣几乎要溢出来。

刘耀文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朱雀那副狼狈的样子，又想起小时候偷偷溜去看四大神兽时，这只火鸟总是高傲地扬着头，羽毛亮得能映出人影，哪像现在这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黑雾在他掌心晃了晃，最终还是散了。

“严浩翔，”刘耀文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们走。”

严浩翔愣了一下：“少主？就这么放他……”

“走。”刘耀文重复了一遍，转身的时候，余光瞥见宋亚轩脸上的错愕，忍不住嗤了一声，“别蠢得送命，这结界不是你能随便碰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浓雾里，黑色的斗篷很快就没了踪影。

宋亚轩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穷奇，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穷奇的声音懒洋洋的，“大概是觉得你蠢得可怜，懒得动手。赶紧解开结界，再拖下去，这火鸟真要成烤鸡了。”

“怎么解？”宋亚轩走到结界前，伸手碰了碰黑色藤蔓，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似的。

“用你的血。”穷奇说，“你的血能破任何封印。”

宋亚轩咬了咬牙，从马嘉祺递来的匕首上划了一下指尖，鲜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他按在藤蔓上，就听“嗤”的一声，藤蔓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了一下，原本漆黑的颜色慢慢变淡，缠绕的结界也开始松动。

“有用！”马嘉祺惊喜地说。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看着指尖的血一点点渗入藤蔓。随着血液的流淌，结界上的黑气越来越淡，藤蔓开始剧烈地扭动，像是在挣扎。结界里的朱雀忽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翅膀上的火焰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它展开双翅，对着宋亚轩的方向轻轻扇动了一下，一股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

“快了，再加把劲。”穷奇催促道。

宋亚轩感觉指尖越来越麻，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血液往身体里钻。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结界“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紧接着整个散了开来，黑色藤蔓化作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朱雀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火焰般的羽翼在雾气中划出一道道红光。它俯冲下来，落在宋亚轩的肩头，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咕咕”声，像是在撒娇。

“你好啊。”宋亚轩被它蹭得有点痒，忍不住笑了笑，抬手轻轻抚摸它的羽毛，入手温暖，一点也不烫。

“哼，这火鸟还是这么会装乖。”穷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

朱雀像是听懂了，转过头对着宋亚轩的项链啄了一下，虽然没用力，却透着股不服气的劲儿。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宋亚轩连忙打圆场，“以后我们要一起找其他伙伴，可不能吵架。”

朱雀歪了歪头，像是听懂了，又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展开翅膀，在他头顶盘旋了一圈，似乎在侦查周围的情况。

马嘉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看来它是真认你这个主人了。”

“可能吧。”宋亚轩摸着朱雀落下的一片羽毛，那羽毛在他掌心慢慢化作光点，渗入皮肤。他忽然想起刘耀文刚才的样子，明明都要动手了，却又突然收手，还留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马嘉祺，”宋亚轩看向身边的人，“你说……刘耀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嘉祺想了想：“不好说。但他要是真想拦你，我们现在估计已经躺在地上了。”他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找到朱雀是好事，接下来该去哪？”

宋亚轩刚要说话，肩头的朱雀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朝着雾气深处飞了一段，又回头看向他们，像是在引路。

“我们分开找，到时候见”

“嗯……行，我的命运似乎又在指引我了。那……有缘再见”说完，马嘉祺朝另一边走去

宋亚轩回头望了一眼刘耀文离开的方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个恶魔之子，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坏。颈间的项链轻轻发烫，穷奇的声音带着点嘲讽：“别傻了，恶魔的心思比这雾气还难猜。”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跟着朱雀的身影，一步步走向森林更深处。雾气在他身后慢慢合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有肩头残留的温暖提醒着他，有些东西，已经悄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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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