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序

枯树枝搭成的临时窝棚旁，老猴子拄着根冻硬的藤蔓缓缓走来。它的毛被雪染得半白，眼角的皱纹里结着细冰，却依旧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闪电一行时，目光最后落在银花斑身上。

“孩子们，人类不会回来了。”老猴子的声音沙哑，却能穿透风雪，“等寒武纪结束，我们就有自己的秩序，继续跟着食物链走——没有人类，反而更好。”

银花斑立刻从树枝上窜起，三角形的脑袋对着老猴子，吐着分叉的舌头：“老东西，你怎么知道？凭什么说人类不会回来？”它最烦这种摆出长辈架子的动物，尤其是对方话里那股“看透一切”的语气，让它格外不爽。

“放尊重点！”老猴子猛地抬起前爪，露出尖锐的指甲，“我们猴子可不像其他动物那样什么都不怕。你不过是条蛇，我一个爪子就能把你甩进冰湖里！”它重重敲了敲手里的藤蔓，“不准打断我说话——这些人类，嘴上喊着生命平等，可寒冷来的时候，还不是把我们丢在原地？”

老猴子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什么人类和猴子是同一个祖先？我看是他们仗着会点科技，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把我们关在动物园里看，用铁链拴着表演，现在好了，他们死了也活该！”

步枪悄悄往闪电身后缩了缩，它从没见过这么凶的猴子，更听不懂那些“动物园”“铁链”的话，只觉得老猴子身上的气势，比警队里最严厉的教官还要吓人。

老猴子的目光又转回银花斑身上，带着点审视：“还有你这个银花斑，虽然现在冷了点，但还没到冬天，你不冬眠，不去找别的蛇，在这里待着干嘛？跟着这群狗混，能有什么好下场？”

银花斑的身体绷得笔直，却没再顶嘴——它知道老猴子说的是实话，蛇类本该在降温前找地方冬眠，可它独来独往惯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洞穴，更别说其他幸存的蛇。跟着闪电它们，至少能有口食物，能避开些危险。

“它是我们的伙伴。”闪电忽然开口，挡在银花斑身前，目光坚定地看着老猴子，“不管它是蛇还是狗，只要没伤害我们，就是一起活下去的同伴。”它想起警队里的规矩——不管队友是什么品种，都要互相守护，现在这句话，同样适用。

二哈也立刻凑过来，对着老猴子龇了龇牙：“就是！银花斑还帮我们找过肉干呢！你别老用老眼光看人——不对，看蛇！”

老猴子盯着闪电看了半天，忽然嗤笑一声：“缉毒警犬就是不一样，还讲什么同伴情谊。”它拄着藤蔓转身，往窝棚里走，“你们愿意带着蛇就带吧，等冬天真来了，看你们怎么熬。”走到窝棚门口时，它又回头补了一句，“这片林子我熟，要是遇到变异的野猪，或者找不到避风的地方，可以来窝棚找我——但别指望我会帮那条蛇。”

银花斑看着老猴子的背影，尾巴轻轻晃了晃，没说话，却悄悄往闪电身边挪了挪。步枪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它的鳞片：“别理它，我们会一起熬过冬天的！”

闪电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天色——夕阳已经沉了下去，夜幕开始笼罩雪地。它对着伙伴们说：“先找地方过夜，明天再找食物。老猴子说得对，冬天快到了，我们得提前准备。”

四只动物再次上路，窝棚里的老猴子看着它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半颗冻硬的野果——那是昨天找到的，本来想留着自己吃，却还是悄悄放在了路边，等着它们回头能看到。风雪里，不同物种的动物们，或许有着不同的过去和想法，却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