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枪猛地站直身子,冻得发颤的爪子在碎玻璃上抓出几道白痕,原本耷拉的耳朵完全竖了起来,像两柄绷紧的小旗子。它叼起刚才咬开罐头的铁皮盖,锋利的边缘在昏暗里闪着冷光,径直走到便利店门口那丛悄悄探进来的变异绿萝前——藤蔓上半透明的尖刺正微微晃动,像是在试探着靠近温暖的活物。
“我能挡住它们!”步枪的声音带着少年气的倔强,把铁皮盖挡在身前,对着绿萝猛地龇牙低吼。那吼声虽然不如闪电的低沉有力,却透着一股不肯退缩的劲,吓得绿萝的藤蔓往后缩了缩。它回头看向二哈,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火:“上次哥哥被蔷薇刺划伤,就是我守在旁边,把想过来的冰锥蒲公英都赶走了!我还能找食物,昨天那半块干肉,就是我在雪堆里扒出来的!”
二哈趴在地上,蓝眼睛里带着点戏谑,却没再嘲笑,只是用爪子拍了拍身边的雪:“才一岁啊,小家伙。”它抬头望了望便利店漏风的屋顶,雪片正从破洞里飘进来,落在它的鼻尖上,“狗的一辈子就十几年,你现在护着你哥,等你哥老了,或者你自己走不动了,怎么办?”
步枪愣了一下,爪子下意识地蹭了蹭闪电的后腿。它没听过“一辈子”这么远的事,只记得在警队时,训导员说过“要永远跟着队友”,也记得闪电在极寒来临时,用身体裹着它熬过最冷的那个夜晚。它低头舔了舔闪电左前腿上的伤口,那里的血痂还没掉,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闪电说,这是因为步枪每天用舌头舔,能消炎。
“不管活多久,我都要护着哥哥。”步枪把铁皮盖往闪电身边挪了挪,像是在筑起一道小小的屏障,“就算我只能活15年,那我就用15年保护他。要是不够,我现在多学一点,以后就能护得更久。”它忽然想起什么,跑到便利店的角落,叼出一根断了的警绳——那是闪电从前执行任务时挂在脖子上的,现在只剩下半截,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步枪把警绳拖到闪电面前,用鼻子把绳头推过去:“哥,你把这个系在我脖子上,要是我保护不了你,你就用这个拽我走。”它又转头看向二哈,把铁皮盖举得更高了些,“你看,我还有武器,我还能学你挖洞,以后找避风的地方,我也能帮忙!”
闪电蹲下身,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步枪的额头,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呼噜声。它知道步枪的力气还小,知道那铁皮盖挡不住太凶猛的危险,可看着小家伙挺直的背影,它忽然觉得,左前腿的伤口好像一点都不疼了。它叼起那半截警绳,仔细地绕在步枪的脖子上,打了个松松的结——既不会勒到它,又能让它随时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二哈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忽然朝着门口甩了甩尾巴:“行吧,小家伙,算你有种。”它往外面指了指,风雪里隐约传来雪兔的脚步声,“雪兔快跑远了,要证明自己,就跟上来——别掉队,雪地里丢了,可没人回头找你。”
步枪立刻跟上,脖子上的警绳轻轻晃着,却一点都不碍事。它走在闪电和二哈中间,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变异植物,一边时不时用鼻子碰一碰闪电的腿,像是在确认哥哥还在身边。雪片落在它的背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可它一点都不觉得冷——它知道,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算是再冷的冬天,也能熬过去。
闪电看着身边小小的身影,忽然想起步枪刚到警队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连跨越训练障碍都要自己托一把。现在,这个小家伙已经能站在自己身前,说要保护自己了。它轻轻甩了甩尾巴,跟上二哈的脚步,心里第一次觉得,这场漫长的雪季里,或许不只有寒冷和危险,还有着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身边这个,愿意用一辈子来守护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