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到周五的日子过得规律又紧凑。
每天放学后，教室里总会留下两个身影。顾锦摊开笔记本，耐心地给程战旗讲解难题；程战旗则坐在旁边，听得格外认真，偶尔插一两句话，总能精准地问到关键处。
夕阳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摊开的书本上，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李阳偶尔会留下来等程战旗打球，每次看到这场景，都忍不住咋舌：“我说你们俩，这是提前进入高考冲刺状态了？程战旗，你以前不是说放学后的教室堪比牢笼吗？”
程战旗头也不抬地扔过去一个橡皮：“闭嘴，要么一起看书，要么滚去打球。”
李阳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识趣地溜了。
顾锦被他们逗笑，用笔戳了戳程战旗的胳膊：“别欺负他了。”
“谁欺负他了，”程战旗挑眉，“他这是羡慕我们学习氛围好。”
顾锦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给他讲题。只是讲着讲着，总会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度。她假装没看见，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程战旗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上课不再走神，作业也能按时完成，甚至偶尔还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惊得班里同学下巴都快掉了。
王老师看程战旗的眼神也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欣慰，甚至在班会课上特意表扬了他：“程战旗同学这几周进步很大，大家要向他学习，尤其是要学习他这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被点名时，程战旗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顾锦，正好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嘴角一扬，露出个有点得意的笑，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顾锦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好像他的进步，比自己考了第一还让人开心。
转眼就到了数学测验的前一天。
放学后，两人像往常一样留在教室复习。顾锦把整理好的重点题型递给程战旗：“这些都是高频考点，你再看看，有不会的赶紧问。”
程战旗接过来，翻了几页，忽然抬头看她：“顾锦，你觉得我这次能考多少分？”
“以你这几天的状态，”顾锦想了想，认真地说，“及格肯定没问题，说不定还能冲到七十以上。”
程战旗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当然，”顾锦点头，“你脑子又不笨，只要认真点，肯定没问题。”
得到她的肯定，程战旗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拿起习题册开始埋头苦算，连窗外渐渐暗下来都没注意。
等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次第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我送你回家。”程战旗很自然地说。
“不用了，就几步路。”顾锦觉得没必要。
“天黑了，不安全。”程战旗坚持着，抢过她手里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走快点，我妈说晚上给我留了夜宵。”
顾锦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起走。
夜晚的小区格外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路灯下回响。偶尔有晚归的邻居经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战旗，锦锦，这么晚才回来啊？”
“嗯，复习呢。”程战旗笑着应道。
走到单元楼门口，程战旗把书包递给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她手里：“给你。”
奶糖的包装纸在路灯下泛着光，顾锦捏着那颗小小的糖，心里有点暖：“给我这个干什么？”
“补充能量，”程战旗笑得有点狡黠，“明天测验加油，争取考第一。”
“你也是，争取及格。”顾锦回敬道，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糖纸。
“放心，肯定给你惊喜。”程战旗拍了拍胸脯，眼神亮得惊人。
顾锦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那我等着。”
回到家，顾锦把那颗奶糖放在书桌上，看着它发了会儿呆。妈妈走进来看到，好奇地问：“这是战旗给的？”
“嗯。”顾锦点头。
“这孩子，”妈妈笑着摇头，“小时候总抢你的糖吃，现在倒学会给你塞糖了。”
顾锦没说话，只是拿起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奶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奶香味在舌尖弥漫开来，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的数学测验如期而至。
试卷发下来，顾锦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大多是她和程战旗复习过的题型，心里松了口气。她抬头看向程战旗，发现他正握着笔，眉头微蹙，看得格外认真，不像以前那样拿到试卷就发呆。
她悄悄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开始答题。
考试进行到一半时，顾锦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程战旗斜后方的男生正偷偷往他那边递纸条，被巡视的王老师抓了个正着。
王老师脸色一沉，走过去拿起纸条看了看，又看了看程战旗，眉头皱得更紧了。
“程战旗，这是怎么回事？”王老师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同学都听见。
程战旗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王老师，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老师。”
“不知道？”王老师把纸条往他桌上一拍，“他说这是你让他传的答案！”
那个递纸条的男生也连忙点头：“是……是程战旗让我帮他做最后一道大题的，他说给我五十块钱。”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不少同学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战旗身上，带着惊讶和怀疑。
程战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握着笔的手紧了紧：“老师，我没有。”
“没有？”王老师显然不信，“你平时成绩什么样我清楚，这次测验题目难度不小，你会做最后一道大题？我看你是想走捷径！”
程战旗抿着唇，没说话，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顾锦坐在旁边，心里急得不行。她知道程战旗这几天有多努力，最后一道大题他们昨天还特意复习过，以他的水平，根本不需要作弊。
“王老师，”顾锦忍不住开口，“程战旗他不会作弊的，我们昨天还一起复习过最后一道题，他会做。”
王老师看向顾锦，眉头皱得更紧了：“顾锦，我知道你们是邻居，但你也不能包庇他。他是什么样的学生，我心里有数。”
“我没有包庇他，”顾锦急得脸都红了，“他这几周真的很努力，进步很大，不信您可以看他的试卷！”
程战旗拉了拉顾锦的胳膊，低声说：“别跟老师争了。”
他抬起头，看向王老师，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倔强：“老师，我没作弊。试卷我会做完，到时候您看看就知道了。”
王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秒，冷哼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来。”
说完，他把那个男生叫了出去，教室里的骚动渐渐平息，却留下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顾锦看着程战旗紧绷的侧脸，心里又气又急。她想不通，王老师为什么就不能相信程战旗一次呢？
而程战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笔，目光重新落回试卷上。只是那握着笔的手，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用成绩证明自己。
只是，他有点担心，顾锦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不争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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