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程家吃饭时，顾锦特意带上了那本深蓝色的笔记本。
张阿姨依旧热情，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眼里的喜爱藏都藏不住。程战旗的爸爸程叔叔在厨房帮忙，偶尔探出头来跟她聊两句，问她高中课程难不难。
程战旗则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一会儿给她递水果，一会儿帮她倒饮料，看得张阿姨直乐：“你这孩子，小时候总欺负锦锦，现在倒知道疼人了。”
程战旗挠挠头，脸上有点红，没说话，只是偷偷看了顾锦一眼。
顾锦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抿了口果汁，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吃饭时，张阿姨一个劲儿地给顾锦夹排骨，碗里堆得像座小山。“多吃点，看你这学期好像瘦了点，学习再忙也得好好吃饭。”
“谢谢张阿姨。”顾锦连忙道谢，夹起一块排骨递到张阿姨碗里，“您也吃。”
程战旗看了，也赶紧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顾锦碗里：“这个肉多。”
顾锦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默默把排骨吃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顾锦心里暖暖的。这种熟悉的氛围，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几乎每个周末，她都是在程家蹭饭度过的。
吃完饭，顾锦主动提出帮忙洗碗，被张阿姨推出了厨房：“去跟战旗学习去，这些活儿我来就行。”
程战旗拉着她往自己房间走：“走，给你看看我新买的辅导书。”
他的房间变化不大，还是那股淡淡的阳光晒过的味道，书桌上摆着几个篮球模型，墙上贴着一张篮球明星的海报。只是以前乱糟糟的书桌，现在收拾得整整齐齐，课本和辅导书分门别类地放着，旁边还放着一个崭新的台灯。
“挺整洁啊。”顾锦打趣道。
程战旗有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看书方便。”
他把下午买的辅导书推到顾锦面前：“你帮我看看，这些是不是重点？”
顾锦拿起一本数学辅导书，翻了几页，点头道：“这些都挺好的，上面的例题很典型，你可以多做做。”
她翻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内容说：“你昨天整理的这个知识点，这里有个小错误，我帮你改过来了，你看看。”
程战旗凑了过来，脑袋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洗衣粉味，还有一丝阳光的味道，飘进顾锦的鼻腔里，让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
程战旗的目光顿了一下，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笔记本上的修改处，声音有点低：“嗯，我看看……确实错了，还是你细心。”
“做题的时候多注意点就行。”顾锦不敢看他，低头翻着辅导书，“这个题型很重要，高考经常考，我给你讲讲解题思路吧。”
“好。”程战旗应着，却没再凑近，只是坐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顾锦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耐心地讲解着。程战旗听得很认真，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顾锦发现，他其实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透，只是以前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而已。
讲完一道题，顾锦抬起头，正好对上程战旗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顾锦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你……你自己再做一道试试。”
“好。”程战旗的声音有点沙哑，拿起笔开始做题。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的身上。
顾锦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皱着眉认真做题，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垂着，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程战旗，和球场上那个张扬的他，一点都不一样，却又同样让人移不开眼。
程战旗很快做完了题，递给顾锦看：“这样对吗？”
“嗯，对了。”顾锦检查了一遍，点头道，“思路很清晰，比我想象中快。”
得到她的表扬，程战旗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少臭美。”顾锦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两人又一起看了会儿书，讨论了几道难题，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顾锦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该回家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
“我送你。”程战旗也跟着站起来。
走到门口，程战旗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是一个小巧的篮球挂件，蓝色的，上面还印着一个小小的“战”字。
“这是……”顾锦愣了一下。
“上次打球赢的奖品，”程战旗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挺可爱的，给你挂书包上。”
顾锦看着那个小小的篮球挂件，心里暖暖的，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程战旗笑了笑。
送顾锦到楼下，程战旗忽然说：“顾锦，下周有个数学小测验，我们一起复习吧？”
“好啊。”顾锦点头，“每天放学后，在教室复习一小时？”
“可以。”程战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说定了。”
“嗯，说定了。”
顾锦转身回家，走到二楼时，又忍不住从窗户往下看。程战旗还站在原地，看到她，又挥了挥手。
她也朝他挥了挥手，才转身跑进家门。
回到家，顾锦把那个篮球挂件小心翼翼地挂在了书包上，蓝色的小篮球在粉色的书包上，显得格外显眼。
她拿出程战旗整理的笔记本，翻到他写错的那个地方，看着自己改过来的字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拉近了。
而程战旗回到房间，看着书桌上顾锦刚才用过的草稿纸，上面还有她清秀的字迹。他小心翼翼地把草稿纸叠好，放进了抽屉里，像是藏起了一个珍贵的秘密。
他拿起手机，给李阳发了条消息：“下周数学测验，帮我找几套模拟题。”
李阳秒回：“？？？程战旗你真的疯了？居然主动要题做？”
程战旗笑了笑，回了两个字：“保密。”
他知道，为了能和顾锦一起进步，这点改变，远远不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