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课程过得飞快，顾锦作为班长，课间被各种琐事缠住，几乎没怎么跟程战旗说话。
倒是程战旗，一反常态地安分。上课没睡觉，也没偷偷跟旁边的人传纸条，甚至在数学课上，还被王老师点名回答对了一道不算简单的题。
顾锦偷偷看他时，正撞见他朝自己挤眉弄眼，嘴角带着点得意的小尾巴。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又赶紧板起脸，假装认真看黑板。
放学铃声一响，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李阳像颗炮弹似的冲到程战旗座位旁：“战旗，走了走了，球场都占好了！”
程战旗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正在整理作业的顾锦身上。
“你们先去，我等会儿。”他说。
李阳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坏笑：“懂了懂了，那我们先去热身，等你来虐我们啊！”
周围几个男生跟着起哄，顾锦的脸颊莫名有点发烫，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等同学们走得差不多了，程战旗才背着书包走过来，靠在顾锦的桌旁：“还没好？”
“马上就好。”顾锦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你不是要去打球吗？不用等我。”
“没事，”程战旗低头看着她，“等你一起出校门。”
顾锦没再拒绝，背起书包和他一起往外走。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两人的影子偶尔会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你今天……好像挺认真的。”顾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程战旗脚步一顿，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也不看是谁监督着。”
“谁监督你了。”顾锦嘴硬，心里却有点熨帖。
走到教学楼门口，就听到操场方向传来阵阵欢呼和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李阳他们的声音尤其响亮，隔老远就能听见。
“我去球场了。”程战旗停下脚步，“你直接回家？”
“嗯，”顾锦点头，“我妈让我早点回去吃饭。”
“好。”程战旗应着，却没立刻走，反而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塞到她手里，“路上喝。”
顾锦愣了愣，刚想说自己不渴，他已经转身跑向操场，背影轻快得像只刚出笼的鸟。
她握着微凉的矿泉水瓶，站在原地看了几秒，才转身朝校门口走去。只是走了没几步，脚步却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拐向了操场的方向。
篮球场被围了不少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女生。程战旗刚上场，就引来一阵尖叫。
他穿着宽松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运球、突破、上篮，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少年人独有的张扬和力量感。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每一次跳跃都充满了活力。
顾锦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定，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在球场上穿梭的身影。
她其实不太懂篮球，以前也很少来看程战旗打球。但此刻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投篮，看着他进球后扬起的笑脸，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心里竟有种莫名的骄傲。
那是她的程战旗啊，是那个从小就护着她，会抢她零食又会偷偷把最好吃的留给她的程战旗。
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顾锦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同班的女生林薇薇。
“顾锦？你也来看程战旗打球啊？”林薇薇笑盈盈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球场上的人，“他打球好帅啊，刚才那个三分球太酷了！”
顾锦点点头，没说话。
“你们俩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林薇薇好奇地问，“那你肯定看过他打很多次球吧？他是不是一直这么厉害？”
“嗯，他体育一直很好。”顾锦轻声说。
“真好啊，”林薇薇羡慕地说，“有个这么厉害的发小。对了，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刚才好多女生托我问呢。”
顾锦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球场，程战旗正好投进一个球，正朝她们这边的方向看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程战旗的眼睛瞬间亮了，冲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还比了个进球的手势。
周围的女生发出一阵起哄声，顾锦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对林薇薇说：“我不知道，我先回家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根本没敢再回头。
程战旗看到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李阳跑过来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刚才那球帅吧！哎，刚才那个是不是你们班班长？她来看你打球了？”
程战旗“嗯”了一声，心思却有点飘忽。
她刚才怎么跑了？是看到林薇薇跟她说话了吗？
“喂，想什么呢？”李阳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今天不对劲啊，打球都没以前狠了，是不是怕累着？”
程战旗回过神，瞪了他一眼：“少废话，继续。”
重新投入比赛，他的动作却比刚才更猛了些，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
而另一边，顾锦快步走出校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林薇薇的话像小石子一样，在她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程战旗有没有女朋友？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他就是程战旗，是那个会跟她拌嘴、会保护她的邻家哥哥，好像永远不会和“女朋友”这种词扯上关系。
可刚才林薇薇问起时，她心里那点莫名的慌乱是怎么回事？
还有程战旗刚才那个笑容，那么亮，那么晃眼，让她根本不敢多看。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还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走到单元楼门口，顾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直接上去，而是坐在了楼下的石凳上，打开了那瓶水。
微凉的水流进喉咙，稍微压下了心里的燥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程战旗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运动服湿了一大片，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看到她，他显然愣了一下：“怎么还在这儿？”
“刚下来透气。”顾锦站起身，把手里的水递给他，“给你。”
程战旗也没客气，接过来拧开就喝了大半瓶，喉结滚动的弧度在夕阳下格外清晰。
顾锦的目光不自觉地停了一下，又赶紧移开，假装看别处。
“打得怎么样？”她没话找话。
“当然赢了。”程战旗挑眉，带着点小得意，“等周末有空，我教你打球啊？”
顾锦连忙摇头：“我不会，也不想学。”
“很简单的，”程战旗坚持，“学会了以后可以跟我组队。”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顾锦却忽然想起林薇薇的话，心里有点乱，含糊地说了句“再说吧”，就转身跑上了楼。
程战旗看着她几乎是逃跑的背影，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明所以。
今天的顾锦，好像有点奇怪。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瓶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嘴角忽然忍不住上扬。
不管了，她来看他打球了，这就够了。
程战旗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跑回了家。他没看到，二楼的窗户后面，顾锦正偷偷看着他的背影，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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