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顾锦就醒了。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带着初秋特有的微凉。她摸了摸枕边的手机，才六点半，比平时早起了整整四十分钟。
翻身下床，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又换了好几件衣服，最后挑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针织开衫，才满意地走出房间。
妈妈已经在厨房忙碌，看到她，笑着打趣：“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喊你三遍都不动弹。”
顾锦脸上一热，走到冰箱前假装找水喝：“睡不着了，早点起来背单词。”
“是吗？”妈妈显然不信，眼神往对面的单元楼瞟了瞟，“战旗妈妈的包子肯定很香，别让人家等急了。”
顾锦的脸颊更烫了，含糊地应了一声，拎起书包就往外走：“我去等他。”
楼下的空气带着草木的清新，顾锦站在单元楼门口，抬头就看到程战旗背着书包跑了过来。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连帽卫衣，额前的碎发软软地搭着，少了些平时的张扬，多了几分清爽。
“等很久了？”他跑到她面前，微微喘着气，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
“刚下来。”顾锦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个鼓鼓囊囊的保温袋上。
程战旗把保温袋递给她，献宝似的：“热乎着呢，我妈特意给你做的蟹黄包，知道你爱吃这个馅。”
保温袋里传来淡淡的香气，顾锦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
“谢了。”她小声说。
“谢什么，”程战旗挠挠头，“走吧，再晚点要堵车了。”
两人并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早餐车，飘来阵阵香味。顾锦打开保温袋，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小口。
蟹黄的鲜美混着面粉的香甜在嘴里散开，是她熟悉的味道。小时候每次程家做包子，张阿姨总会给她留一大盘，程战旗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自己却专挑里面的肉馅吃。
“好吃吗？”程战旗侧头看她，眼神亮晶晶的。
“嗯。”顾锦点头，又递给他一个，“你也吃。”
程战旗没接，反而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她：“喝这个，配包子正好。”
顾锦接过牛奶，心里暖暖的。他总是这样，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
走到校门口时，包子已经吃完了。顾锦把保温袋叠好放进书包，程战旗忽然说：“对了，昨天王老师找你了？”
顾锦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妈说的，”程战旗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有点闷，“她说王老师打电话给她了，让她管着我点，别耽误你学习。”
顾锦没想到王老师连程战旗家都打电话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王老师就是担心我们上课不专心，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程战旗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认真，“顾锦，我不会耽误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顾锦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其实她从来没觉得程战旗是负担，反而觉得有他在身边，好像什么困难都能轻松解决。小时候她被男生欺负，是他冲上去把人打跑；初中她忘了带伞，是他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就连每次考试前，都是他逼着她休息，说“你这么聪明，少看半小时书也能考第一”。
“我知道你不会。”顾锦吸了吸鼻子，扯出一个笑，“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啊。你把成绩提上来，看王老师还说不说什么。”
程战旗看着她的笑，心里忽然一动。阳光洒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睛像盛着星星，亮得让他移不开眼。
“好啊，”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沙哑，“那以后，我的学习就拜托顾大班长了。”
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李阳看到他们一起进来，立刻冲程战旗挤眉弄眼：“可以啊，战旗，第一天就跟大班长一起上学，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
程战旗踹了他一脚：“别瞎说，我们是邻居。”
李阳显然不信，还想再说什么，上课铃响了。第一节是早读课，顾锦拿出英语书，刚想开始读，就看到程战旗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放在桌上。
他翻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推到顾锦面前：“帮我划下重点呗，班长。”
顾锦看着他难得认真的样子，心里有点惊讶，随即拿起笔，在书上圈出几个重要的单词和句型：“这些是今天要背的，晚上我检查。”
“遵命，班长。”程战旗笑着敬礼，惹得周围几个同学偷偷发笑。
顾锦瞪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开始早读，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早读课快结束时，顾锦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侧头，看到程战旗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单词，小声问：“这个怎么读？”
那是个很简单的单词，顾锦知道他肯定认识，摆明了是想找借口跟她说话。她刚想凶他，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压低声音，慢慢把单词读了一遍。程战旗跟着读了一遍，声音很近，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顾锦的耳朵瞬间红了，连忙转过头，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程战旗，真是越来越会捣乱了。
只是她没看到，在她转回头后，程战旗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神也越来越亮。
他拿出手机，悄悄给李阳发了条消息：“放学帮我占个篮球场，我要打球。”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顺便，帮我问问班里谁有高一的数学笔记，要全一点的。”
李阳很快回复：“？？？程战旗你转性了？居然要笔记？”
程战旗看着屏幕，笑了笑，没再回复。
他抬头看向顾锦认真早读的侧脸，心里默默想着：顾锦，你说要一起努力，那我就努力给你看。
只是这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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