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题记
---
东京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傍晚六点零七分,工藤新一站在帝丹高中图书馆的屋檐下,看着雨幕像灰色的珠帘从天空垂落,在石板路上溅起细密的水花。他没带伞——天气预报说今晚放晴,显然天气预报和他侦探的直觉一样,偶尔也会出错。
身后传来图书馆闭馆的音乐声,几个学生挤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如何回家。工藤新一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丝毫没有减弱趋势的雨,决定再等十五分钟。
“工藤君?”同班的女生递来一把折叠伞,“要不要一起走?我住得不远,可以先送你。”
“不用了,谢谢。”他礼貌地微笑,“我等雨小一点。”
女生离开后,屋檐下只剩下他一个人。雨声在寂静中变得格外清晰,像无数细小的鼓点敲打着世界。他靠在墙壁上,从书包里抽出没看完的犯罪心理学论文,借着门口昏黄的灯光继续阅读。
纸张翻动的声音被雨声覆盖。直到——
“名侦探。”
声音从右侧传来,很近。
工藤新一抬头,看见黑羽快斗正站在屋檐外半步的地方,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伞面很大,在雨幕中撑开一片干燥的空间。最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着江古田高中的制服,而江古田高中距离帝丹,坐电车需要四十分钟。
“你怎么在这?”工藤新一问,合上论文。
“路过。”快斗说,但眼睛里闪着明显的笑意——那笑容在说“我在撒谎,你知道我在撒谎,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谎”。
工藤新一没戳穿他。他只是看着快斗被雨打湿的肩头:“路过到全身湿透?”
“伞太小。”快斗理所当然地说,同时把伞又往工藤这边倾斜了一些,“要一起走吗?还是说名侦探喜欢站在这里欣赏雨景?”
雨确实没有变小的意思。工藤新一犹豫了一秒,走进伞下。
伞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但两个人的距离依然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快斗身上有雨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清爽的、像薄荷又像青草的味道。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去哪?”快斗问。
“回家。”
“哪个方向?”
工藤新一报出地址。快斗点头:“顺路。”
这显然是另一个谎言。工藤新一住在米花町,和江古田根本是两个方向。但他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伞:“我来撑吧,你肩膀都湿了。”
“名侦探还挺体贴。”快斗嘴上这么说,却顺从地把伞递过去。
两人并肩走入雨幕。伞面隔绝了雨声,创造出一个微小的、私密的世界。世界只剩下雨打在伞上的啪嗒声,和两人交错的脚步声。
走过第一个路口时,快斗突然说:“你论文看到第几页了?”
“十七页。”工藤新一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在看论文?”
“你翻页的频率是平均每四十五秒一次,但第十七页停留了两分十秒。那页有难点?”快斗的语气很自然,像在讨论天气。
工藤新一微微惊讶。他确实在第十七页遇到了一个复杂的案例分析,多思考了一会儿。
“只是需要比对几个相似案例。”他说。
“关于不在场证明的伪造手法?”
“你怎么——”
“你最近借的三本书都是关于时间诡计的。”快斗笑了,“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帝丹图书馆二楼犯罪学专区,你拿了《时间的骗局》《不在场证明的百种可能》和《连环杀人案中的时间线游戏》。”
雨声似乎变小了。工藤新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快斗。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好奇。
“观察。”快斗纠正,“魔术师需要观察力。而且……”他停顿,眼神飘向别处,“我只是路过图书馆时,刚好看到你。”
“又是路过?”
“嗯,路过。”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家便利店时,快斗突然说:“等我一下。”
他跑进店里,留下工藤新一撑着伞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快斗在收银台买了什么——两罐热饮。出来时,他把一罐递给工藤新一。
“咖啡,无糖。”快斗说,“你喜欢的。”
工藤新一接过。罐身温热,正好是适合握在掌心的温度。他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确实是常喝的牌子,无糖,温度刚好。
“谢谢。”他说。
“不客气。”
又走过一个路口。雨渐渐小了,从倾盆转为淅沥。路灯次第亮起,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暖黄的光晕。
“快斗。”工藤新一突然开口。
“嗯?”
“你今晚根本没有事要来帝丹附近,对吧?”
快斗的脚步没有停顿,但工藤新一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
“被看穿了?”快斗的声音里带着笑,也带着一丝被揭穿后的坦然,“果然瞒不过名侦探。”
“为什么来?”
快斗沉默了几秒。雨水从伞沿滴落,在两人脚边溅起小小的水花。
“因为,”他最终说,声音很轻,“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而我知道你从来不看天气预报。”
工藤新一握着伞柄的手指收紧了。
“所以你是特意来送伞的?”
“是路过。”快斗坚持用这个词,但嘴角的弧度暴露了他,“只是路过时,刚好带了伞,刚好看到你没带伞,刚好顺路。”
三个“刚好”,每一个都假得明目张胆。
工藤新一没再追问。他只是把伞又往快斗那边倾斜了一点——这个动作让雨打湿了他自己的左肩。
“你湿了。”快斗说。
“没关系。”
“会感冒的。”
“不会。”
快斗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伞柄,调整角度:“名侦探,照顾别人的时候,也记得照顾自己。”
他的手覆在工藤新一的手上,掌心温热,手指修长。这个接触很短暂,只有两秒,却让伞下的小世界温度骤升。
工藤新一没有抽回手。他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自家街口,突然说:“下周帝丹有学园祭。”
“我知道。”
“魔术社缺一个顾问。”工藤新一说得很快,像在背诵台词,“因为原顾问老师生病了。如果……如果有外校的学生愿意帮忙,可以申请特别通行证。”
快斗的脚步停住了。
雨几乎停了,只剩下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闪着微光。伞下的空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这是在邀请我吗,名侦探?”快斗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工藤新一移开视线,“学校允许外校顾问,如果你有时间,又刚好路过……”
他停顿,耳朵尖在路灯下微微泛红。
快斗笑了。那是今晚最真实、最明亮的一个笑容。
“我会‘刚好’有时间的。”他说,“而且一定会‘刚好’路过。”
工藤新一也笑了。很淡的笑容,但眼睛里有光。
他们走到工藤宅门口。雨完全停了,夜空中有几颗星星从云层后探出头。
“到了。”工藤新一说,把伞递给快斗,“谢谢。”
“伞你留着吧。”快斗没有接,“下次见面再还我。”
“下次?”
“学园祭。”快斗眨眨眼,“我会‘刚好’路过你们魔术社的展位,到时候你再还我。”
这是明目张胆的约定。
工藤新一点头:“好。”
快斗后退一步,站在雨后的街道上。他的头发还湿着,制服也还湿着,但笑容干燥而温暖。
“那,下周见。”
“下周见。”
快斗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了,名侦探。”
“嗯?”
“你论文第十七页的那个案例,”快斗说,“第三个证人的证词有问题。他声称听到钟声时正在打电话,但当时的通话记录显示,电话其实在钟响前三分钟就挂断了。”
工藤新一怔住。他确实卡在这个细节上。
“你怎么知道?”
“我‘刚好’也看过那个案例。”快斗挥挥手,身影融入夜色,“晚安,工藤。”
他走了。
工藤新一站在自家门口,握着还带着快斗温度的伞柄,看着那个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夜空中的云层完全散开,星光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像一条银色的河流。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伞,又看了看快斗离开的方向。
然后他笑了,推开家门。
那一晚,工藤新一把湿透的制服挂在阳台,却没有立刻去洗澡。他坐在书桌前,重新翻开论文的第十七页,在第三个证人的证词旁写下一行小字:
“钟响时电话已挂断——快斗”
写完,他停顿片刻,又在下面补了一句:
“下周学园祭,记得带伞。”
窗外,东京的夜安静而温柔。雨后的空气清澈得像水晶,星光在遥远的天际闪烁,像某个魔术师离开时,不小心洒下的、细碎的银粉。
而在一把深蓝色的伞下,一个未说出口的约定正在悄悄发芽。
它会生长,会在学园祭的喧闹中开出花,会在下一次雨中重逢时结果。
但现在,它只是一个秘密——藏在雨声里,藏在伞下,藏在两个少年心照不宣的“刚好”之中。
这就够了。
---
作者自我感觉我还能再续写一篇
作者Ok,就酱,886!!
作者因为你刚好看到这
作者所以我刚好写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