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霍格沃茨大战结束后的第三个雨季，伦敦的魔法部走廊还残留着硝烟的余味。哈利·波特穿着熨帖的傲罗制服，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魔杖，羊皮卷上的案件报告写着“马尔福庄园疑似非法实验”，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一小片阴影。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时，德拉科·马尔福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银灰色的头发比学生时代短了些，额角一道浅疤——那是大战时为了挡开一道阿瓦达索命咒留下的。他穿着纯黑色的巫师袍，手指上的家族戒指被摘去了，露出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看见哈利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嘲讽：“救世主居然亲自来审我？看来魔法部没人了。”

哈利将羊皮卷拍在桌上，雨声敲打着窗户，发出沉闷的声响。“有人举报你在庄园里饲养被禁的魔法生物。”他的声音平静，目光却紧紧锁住德拉科，“马尔福，大战后你签了保证书，不再涉足黑魔法领域。”

德拉科嗤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波特，你觉得我会这么蠢？在金斯莱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的灰色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还是说，你只是想找个借口，再跟我‘好好聊聊’？”

哈利的指尖顿了顿。从霍格沃茨的第一次相遇，到魔药课上的针锋相对，再到大战时背靠背的短暂并肩，他们的关系始终缠绕着敌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他记得德拉科在密室里偷偷留下的线索，记得混血王子时期那个在盥洗室里崩溃哭泣的少年，记得大战结束后，德拉科站在废墟中，眼神里的迷茫与不甘。

“我只是在执行公务。”哈利避开他的目光，翻开羊皮卷，“举报人说，每周三晚上，马尔福庄园都会有绿光闪过。”

德拉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巫师袍的衣角。“那与你无关。”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你无权干涉我的私事。”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赫敏探进头来：“哈利，罗恩那边有新线索，疑似举报者故意栽赃。”她的目光扫过德拉科，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或许我们需要重新调查。”

哈利点点头，合上羊皮卷。他起身时，瞥见德拉科手腕上露出的一小片淤青，像是被什么束缚过。“如果你遇到了麻烦，可以……”

“可以向救世主求助？”德拉科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波特，收起你的假好心。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哈利没有反驳。他转身走出审讯室，雨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魔法部淹没。接下来的几天，哈利暗中调查，发现举报者竟是当年追随伏地魔的残余势力，他们想利用德拉科的身份制造混乱，颠覆魔法部的统治。而德拉科每周三晚上的“绿光”，其实是他在销毁父亲留下的黑魔法物品。

当哈利再次找到德拉科时，他正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窖里，与一群黑衣人对峙。魔杖尖的红光与对方的绿光交织在一起，德拉科的左臂已经受伤，鲜血浸透了黑色的巫师袍。

“马尔福！”哈利大喊一声，举起魔杖射出一道缴械咒，将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的魔杖打飞。

德拉科惊讶地回头，看到哈利毫不犹豫地站到他身边，后背紧贴着后背。“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哈利的声音在打斗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或许不是朋友，但也不该是敌人。”

德拉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哈利的侧脸，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额头上的闪电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发亮。这一刻，所有的敌意与偏见都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并肩作战的默契。

黑衣人越来越多，哈利的咒语渐渐有些吃力。德拉科看出了他的窘境，低声说：“左边第三个，他的魔杖是橡木做的，怕火咒。”

哈利立刻会意，射出一道烈火熊熊咒，正好击中那个黑衣人手中的魔杖。魔杖瞬间燃烧起来，黑衣人惨叫着后退。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黑衣人击退。地窖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德拉科的左臂还在流血，哈利立刻拿出疗伤药，蹲下身帮他包扎。

“谢谢。”德拉科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了往日的傲慢。

哈利抬头看他，灰色的眼眸里不再有冰冷的嘲讽，只剩下真诚的感激。“你其实可以告诉魔法部的。”

“马尔福家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德拉科别过脸，可耳朵却微微泛红，“何况，我不想欠你人情。”

哈利笑了笑，继续帮他包扎伤口。“那我们就当是扯平了。你在大战时救过我一次，我现在救你一次。”

包扎好伤口后，两人坐在地窖的台阶上，沉默地听着外面的雨声。“我一直很讨厌你。”德拉科突然开口，“讨厌你总是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讨厌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化险为夷，讨厌你……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坚持的一切。”

哈利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父亲让我追随伏地魔，可我在霍格沃茨看到的，是你和韦斯莱、格兰杰的友谊，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宽容。”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开始困惑，所谓的‘纯血荣耀’，到底是荣耀，还是枷锁。”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哈利轻声说，“你销毁了黑魔法物品，拒绝了那些残余势力的拉拢。这就够了。”

德拉科转头看着哈利，灰色的眼眸里映着微弱的烛光。“波特，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吗？”

哈利微微一笑，伸出手：“或许可以试试。”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哈利的手。他的手微凉，却很有力。这一刻，多年的敌意与隔阂烟消云散，只剩下跨越荆棘后的理解与默契。

雨声渐渐停了，一缕月光透过地窖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两人紧握的手。哈利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立刻变得亲密无间，但至少，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要不要去喝一杯？”哈利站起身，对德拉科说，“我知道对角巷有一家不错的酒吧。”

德拉科挑眉，嘴角扬起一抹真正的笑容——那是哈利从未见过的、没有嘲讽、没有伪装的笑容。“好啊，波特。不过，你请客。”

“没问题。”哈利笑着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地窖，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